我和闺蜜的亲哥恋爱了。
谈了半年,她还一无所知,圣诞节拉着我去过单身约会。
却不料,意外看到她哥路迟,正和一个女孩十指紧扣,在烟火下拥吻。
「靠,我哥终于追到他女神了。」
闺蜜一脸兴奋,拉着我上前打招呼。
路迟尴尬地摸摸鼻子,向女友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旁边的是她朋友…也算是我半个妹妹。」
我无声地笑。
嘴亲过了了,归来还是妹妹。
导语2
和闺蜜一起过圣诞节。
偶遇到她哥路迟和女朋友十指紧扣,烟火下拥吻。
「我哥终于追到女神了,给这小子能的。」
她兴奋地拉着我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路迟尴尬地摸摸鼻子,向女友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旁边的是她朋友…也算是我半个妹妹。」
妹妹?
我苦笑。
没错,我只是他谈了半年地下恋的妹妹。
闺蜜路棠失恋后,拉着我一起过圣诞。
美曰其名「女孩们的单身约会」,一起去江边看烟火大会。
可其实,我已经瞒着她恋爱半年了。
我怀着对她的愧疚赴约。
人潮拥挤中,闺蜜路棠指着前方惊呼。
「我靠!那不是我哥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人群中格外打眼的高个背影。
我再熟悉不过,是路迟。
连他身上的黑色羽绒服都是我送的。
因为他没空陪我一起过圣诞,我就提前送了礼物。
是的,我瞒天过海的男友,就是我闺蜜的亲哥。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疑惑之际,只听见烟火绽放的声音。
火花在夜空中流泻,像缀满漫天的繁星。
身边的情侣们纷纷拥抱、亲吻。
想将浪漫定格在这转瞬即逝的时刻。
路迟也不例外。
他侧过脸,低头如珍宝般捧住身边女孩的脸,吻了下去。
我全身如被电流击穿。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以加班之由拒绝了我的圣诞邀请,是为了陪另外一个女孩看烟花。
时间像是真的被定格了。
我听不见喧嚣,看不见烟花。
眼睛被冷风刮得生疼,视线里甜蜜拥吻的二人慢慢涣散。
路棠拼命捶我:
「啊啊啊啊那女孩是许嫣桐!我哥终于追到女神了,给这小子能的。」
我抬头看那一片绚烂,拼命让蓄在眼眶中的泪不要掉下来。
好想快点逃走。
可路棠却拉住我往前挤:
「不行!碰都碰上了,得让他请咱们吃顿宵夜才行。」
走到路迟旁边时,烟火正好结束。
夜空恢复寂静,二人唇齿分离,手却还是紧握着的。
路棠猛地拍上他的肩膀:
「被我逮到了吧!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下嫂子?」
路迟回过头来,看见我时神情一怔。
他摸了摸鼻子,脱口而出便是一句:
「你们怎么在这儿?」
路棠冲他嚷:
「咋啦,单身不配看烟花过圣诞是吧?你别问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从实招来!」
路迟收回看向我的视线,温柔地望着身边红透了脸的女孩,介绍道:
「这是我的……女朋友。」
说罢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说:
「这是我妹妹,旁边这个…」
对面二人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我眼眶一酸,立马低下头去。
耳边响起路迟对我的介绍:
「她是我妹妹的朋友,也算我半个妹妹。」
女孩有些害羞地同我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许嫣桐。」
路棠笑嘻嘻地说:
「我知道啦,我哥喜欢你好久了,还给我看过你照片,成天嘴边上都挂着你的名字呢。」
因为怕露陷,我几乎不会出现在两兄妹都在的场合。
连平时跟路棠聊天都尽量避开有关路迟的话题。
原来路迟私底下…喜欢许嫣桐很久了啊。
那我们这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半年算什么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极力扯出一抹笑:
「路迟哥跟…嫂子,祝你们圣诞节快乐。」
话说出口,我才惊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十分钟前,我收到了路迟的消息。
抱歉哦宝贝,今年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现在还在埋头写材料呢,希望你度过一个开心难忘的节日。
他真的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圣诞。
在这样尴尬的场合,以妹妹的身份。
许嫣桐听出我声音中的颤抖,忙问我是不是被冻坏了。
「天气真的好冷啊,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天吧。」
失神间,我已经被她们拉到烤肉店坐下。
温暖灯光下,我这才看清对面坐着的人。
许嫣桐是真的很漂亮。
眼睛扑闪扑闪地,笑起来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往路迟身上靠,小声问:
「有些想吃热乎的烤肉,但你等下不是还要赶回律所加班吗?应该来得及吧?」
路迟同我说过,最近律所接了个大案子,全员都在深夜加班。
没想到的是,他轻轻挽起女友耳边的碎发,轻声说:
「没关系,我想多和你呆会儿。」
说罢,他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
可也仅一瞬,他又收回了视线。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路迟。
半年恋爱以来,他从来都是将工作放在第一位。
会因为废寝忘食准备材料而忘记我的生日。
会在约会时因为一通工作电话,二话不说匆匆离去。
我也不是没有生气过,可他总是很平静地告诉我:
「努力工作是为了给我们创造更好的未来,前途才是双方感情的基石。」
我傻傻地相信,再也没同他闹过,独自消化了所有负面情绪。
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会在前途与感情中寻找平衡的。
工作太忙与祝我生日快乐并不冲突。
再急的工作电话也可以简单同我解释缘由后再离开。
就像现在,明明在这儿拖得越久,今晚就要越晚下班。
他却还是不肯扫许嫣桐的兴,陪她来吃饭。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见到他现在的样子,我恍然大悟。
他只是不够喜欢我。
路棠叽叽喳喳,围绕着二人感情线不停发问。
许嫣桐性格很好,一一回答:
「我们是在学校认识的,他是辩论社的社长,说起来咱们都是校友吧。
「路迟几年前就喜欢我了吗…我不知道诶,他从来没有表露过,我一直把他当一个人很好的朋友的。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天,他从一个月前就频繁约我过圣诞,然后…刚刚就表白了。」
路棠语调羞涩又甜蜜。
和所有热恋中的女生一样。
我浑浑噩噩地听着。
一见钟情、默默守护、暗恋成真…
倘若不是我被动地被牵扯了进来,大抵也会觉得这是段纯粹浪漫的爱情故事。
只可惜,眼前这个对女朋友体贴入微的男人,昨天还曾与我互道晚安爱你。
这顿饭吃得难受。
好不容易等来结束,路迟说要先送女友回家,再回律所加班。
律所离我家很近,路棠把我往路迟旁边一推:
「我先回家了,哥你不是要加班嘛,顺道送下言言呗。」
路迟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刚想开口拒绝,许嫣桐就笑着挽住了我的手:
「咱们一起吧。」
路迟便不说话了。
我原本是要拒绝的,三人处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内,想想都觉得窒息。
可转念一想,该尴尬的不应是蒙受欺骗的我。
我可以难过,可以愤怒,但绝对不应该逃避。
路迟贴心地为许嫣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我坐在后排,眼看着许嫣桐切走我喜欢听的歌,换上自己的歌单。
轻车熟路,看来已经坐过很多次了。
热恋期时,路迟也经常开车来学校接我。
可最近这一个月,他以工作为由很少和我见面。
这才发现,我手工编织的可爱摆件不知去了哪里。
虔心叩拜求来的平安符挂件也不知何时被取了下来。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拼命忍住心头酸涩。
全程一言不发。
许嫣桐到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
她以为我晕车,大方地邀请我坐前面。
我推辞,她却笑着说:
「我没有什么男朋友的车不让别的女孩儿坐副驾驶的奇怪想法啦。」
但我已经坐过很多次了,在路迟还是我男朋友的时候。
许嫣桐走后,车上只剩我们二人。
路迟没急着启动车辆,指尖不断叩击方向盘。
这是他心烦意乱的表现。
过了很久,他沉声开口:
「言言,对不起。」
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轻笑一声,执拗追问道:
「除了道歉,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明知道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没法合理解释这一切。
可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我脑海中闪过无数从前的画面。
他也曾出差深夜回来出现在我家楼下准备惊喜。
也和我分享日常,连路上看见一只小狗都会拍给我看。
我们曾经幸福过吗?他对我好过吗?
答案都是肯定的,不然我也不会傻傻地谈了半年地下恋。
我只是想听他说些什么,给这段从未现于明面的关系画上句号。
他降下车窗,点燃了根烟,半晌没说话。
烟燃尽,他终于开口:
「我喜欢过她很多年,但从前她有男朋友,和我是同系,我知道我们没可能,从来没表露过自己的心意。
「后来跟你在一起,我自认为自己做得还不错,也真的考虑过和你的将来,可…可她又是一个人了。
「她哭着和我说分手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对她心疼,对你愧疚,对自己却是庆幸的。
「我好像…真的和她有可能了,爱也好,执念也罢,我真的不想再错过。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言言,我以后把你当和路棠一样的亲妹妹,成么?」
我听得有些想笑,反问他:
「那你当初说等大家工作都稳定后再公开,其实顾虑的是那一丝丝和她的可能性,对吗?」
这下他彻底不说话了。
我知道,我猜对了。
谈一段仅双方知情的恋爱,并不妨碍他继续喜欢别人,结束起来也很简单。
他心底一直怀有关于许嫣桐的希冀,为了在她面前打造深情人设,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我想他到底是对我有好感,还是纯粹当作消遣,这已经不重要了。
没什么区别。
结论都是我识人不清,遇人不淑。
烟味飘来,我后知后觉地感到恶心,推门下了车。
他说要送我,车慢慢跟在我身后。
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同他讲,只转身,狠狠踹上车门。
这下他麻溜走了,反光镜里的脸色很是难看。
路上行人寥寥,没有人会在这样热闹的节日,这样寒冷的冬夜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滚烫的眼泪流在脸上,刺得我生疼。
太疼了,我越哭越大声。
一辆黑色跑车从我旁边驶过。
几秒后,又倒了回来。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说:
「大晚上的,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声音有些熟悉,可我分不出脑子去思考是谁。
我置之不理,继续往前走。
直到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到,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一道身影挡住我面前路灯的光线。
逆着光,我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
修长的身影蹲下来,我才看清来人。
是路棠前男友的朋友,江行屿。
和路棠出去玩时打过几次照面。
他话很少,我也憋不出个屁来,两人之前没有交流。
我冷得牙齿打颤,脸上的泪被风干后刮得刺痛。
「能起来么?」
我摇摇头。
他轻啧一声,企图拉我的帽子。
我头埋进膝盖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喊:
「别管我!」
背上的手一松,没了动静。
我越哭越狠,哭声都打着寒颤。
直到一件衣服盖在我头顶,带着温度与好闻的气味,抵挡住所有寒风。
哭了一会儿,江行屿也忍不住了:
「能去车上哭吗?我也有点冷。」
我从羽绒服里探出头,只见他抱着手臂,一脸无奈。
江行屿把我拉起来,塞进副驾驶。
车上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连打几个喷嚏。
他也不说话,递过纸巾。
寂静中,我听见他的指尖不断叩击着方向盘。
和路迟很像的习惯,却又有些不同。
路迟敲起来能感受到他的心烦意乱。
而江行屿不紧不慢,像是思考,又像是安抚。
过了很久,我情绪平复下来,看着他非常诚恳地道谢:
「谢谢你。」
他看我一眼,又别过头去,从烟盒里拿出支烟。
火机点燃前却又放下。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我向他道谢后下车。
「蒋言言,」他打开车窗叫住我:「你现在真的很像鬼。」
奇怪的话。
车窗升起,玻璃反光下,我这才看见自己的脸。
哭花了妆,头发凌乱,眼下乌黑。
怪不得江行屿会停车,是真的很像鬼。
我转头就跑,却在楼下碰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原本应该在加班的路迟定定看着我,语气冰冷:
「言言,开豪车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我哽咽道:
「关你什么事?」
他看起来有些莫名地烦躁:
「...算了,我刚才开车回去找过你,可你已经不在了,只是想跟你商量,既然这段感情当初瞒住了,那现在也没有说出来的意义,小棠那边...你还是别说吧。」
原来特地来找我,是刚才忘了交代我要守口如瓶。
现在的路迟看起来,和曾经认识的他判若两人。
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不可能喜欢他。
我尽力掩饰自己的痛苦,定声说:
「放心,就算你不提,我也不会告诉她。」
路迟长舒一口气气,还特地以哥哥的口吻交代我这么晚了不要座其他男人的车。
最后我直接推开他,径直上楼。
我在家里躺了两天,精神萎靡。
路棠发了好多消息我都没回,最后直接来我家逮人:
「别睡了!出去逛街去!」
她晃了晃手里的卡,得意道:
「我哥给的,还特地让我帮也带上,随便买!」
路迟毕业后进了顶尖律所,如今实习期过站稳了脚跟,收入很是可观。
这是对我的补偿?还是封口费?
来不及多想,我被路棠从床上拖起来直奔学校附近的商场。
一阵逛下来,我把躺这两天的运动量全给补上了。
路棠拎着大包小包,非要请我吃日均800的日料。
「昨天我都看我哥在朋友圈晒和女朋友的照片呢,吃的就是这家。」
原来正大光明的女友是有在一起几天就被介绍给所有人的权利的,并不需要等到什么狗屁的稳定以后。
我呼吸一滞,趁她不注意时点开路迟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
看来是把我屏蔽了。
我看着还没来得及改的亲昵备注,还有聊天框里最后一条消息:
到家了吗?
这是那天晚上他发来的,我没有回。
我删掉好友,小跑着跟上路棠。
店里人很少,我们刚寻了一处角落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呦,巧啊,这不是我那脾气比天大的前女友呢吗?」
贱兮兮的语气,一听就是路棠那刚分手的男友裴星衡。
路棠头也没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脾气不好的姑奶奶已经坐下了,您能换个地别来碍眼吗?」
裴星衡大剌剌往她旁边一挤,顺势坐下。
他们这种相处方式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都不会好好说话,活脱脱一对欢喜冤家。
「行屿,咱就坐这儿碍这位姑奶奶的眼。」
我抬起头,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江行屿。
和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那一晚的羞耻涌上心头。
裴星衡冲我使眼色,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江行屿留出位置。
四人座并不宽敞,对面这对刚分手的情侣跟抢地盘似的挤得你来我回。
江行屿和我也挨得很近,我又嗅到那件还在我头上的羽绒服的味道。
不是香气,却很好闻,像雨后呼吸到的清洌空气。
我吸了吸鼻子。
江行简低声问我:
「那天晚上感冒了?」
我摇摇头。
「我感冒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让我突然又想起那晚他抱臂俯视着我的样子。
他当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应该很冷吧。
刚想同他道歉,就看见路棠的视线不断在我俩之间流转:
「你俩嘀咕什么呢?」
完了,江行屿不会告诉路棠那晚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事吧?
以路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肯定会追着我问。
江行屿嘴张开,刚要说什么。
我把心一横,手一抬,给他捂得严严实实。
手心一阵温热。
路棠跟裴星衡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脸上写满问号。
我扭头看江行屿,他耳尖都泛着不自然的红,呼吸滚烫,我忙松了手。
正当我在想如何解释这一切时,他轻咳一声说:
「星衡说想把你追回来,我就帮他向蒋言言问你的喜好,没想到她口风紧得很,说什么也不愿意背叛你。」
话说完,对面两人的表情更精彩了。
裴星衡眼睛里泛着对好兄弟的感激,偷偷竖起大拇指。
路棠更是连连点头:「不愧是我的嫡长闺!」
……
这事儿就被这么插科打诨过去了。
我借口出去透气,企图从刚刚的尴尬氛围中解脱出来。
可不远处,却看到有些熟悉的背影。
女孩和对面的男人拉拉扯扯,男人想抱住她,却被她推开。
反复几次,她不再挣扎,埋在男人胸口像是在哭,肩膀抖动得厉害。
是许嫣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