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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过后,张予柔和沈牧野的关系亲近了很多,在李笑笑的心中有一个计数器,张予柔和她去食堂吃饭的日子越来越少,少到一周内的次数可以用一个手数完。

“她就是见色忘友,还堂而皇之地说什么照顾新同学。陈翌,你看看外面的雪,都已经是冬天了,沈牧野也已经来了快三个月了,这算哪门子新。”

李笑笑用筷子戳着眼前的米饭,盯着前方和沈牧野说说笑笑的张予柔,向陈翌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啦,快吃饭吧!食堂里暖气不热,你再戳下去米饭要凉了。”

陈翌把餐盘往李笑笑面前推了一下,身体微挺,挡住了李笑笑的视线。就餐的高峰期已经过去,食堂只零散地坐了些人,大部分还是聊天的。

两个食堂,各有三层,号称是本市最大最豪华的学生食堂,这样小概率事件,李笑笑吐槽的那个人就坐在她的前面。

“算了算了,吃饭,我不能把自己饿到。陈翌,小酥肉有点凉了。”

李笑笑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下一秒就皱着眉头看向陈翌。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总是习惯性地找陈翌,从小一起玩到大,当初那个还没有她高的陈翌已经不知不觉间比李笑笑高出一个头,李笑笑突然间生出悲伤感,她以为张予柔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可张予柔遇到了沈牧野,那陈翌呢?陈翌是个男孩子,他也会有自己的人生,当陈翌有了女朋友,自己就要和他保持距离,然后慢慢地形同陌路。

“你先吃别的素菜,我再给你打一份。”

陈翌拿起放在一旁的饭卡,望着埋头吃饭的李笑笑,忍不住在她头上摸了一把。

“别摸,头发油。”李笑笑没有抬头,伸手打掉陈翌的手。

那边沈牧野看地清清楚楚,他奇怪李笑笑和陈翌之间的相处模式。

“沈牧野,你看什么呢?”

张予柔注意到沈牧野错愕的表情,往身后看了一眼,正看到陈翌把新买的小酥肉放在李笑笑面前,脸上挂着和帅气外表不相符的笑容,无比地违和。

“李笑笑和陈翌是邻居,小时候一块长大的,后来搬家还是上下楼的关系,不过李笑笑老欺负陈翌。知道的人,都说他俩是欢喜冤家。”

沈牧野点点头,“陈翌就不是受欺负的人,没想到对李笑笑百般忍耐。”

“他是甘之若饴。对了,你把作文写了没?”

果然,张予柔的话音刚落,沈牧野就苦着一张脸,“没有,写不出来。”他原本想着每天一页的摘抄是张予柔给他提高作文的方法,没想到还有实践写作文这一出。

“晚自习的时候把我给你的两本作文素材书好好看看,找找感觉。”

“好嘞!”

沈牧野的北京口音很浓,尾音上扬,和陕西话截然不同。张予柔默默地学了一下,就把自己逗笑。

“怎么突然笑了起来?”

张予柔摆摆手,“没事。”

“还有半个小时进教室,要不我们去操场堆个雪人?”

“也行,我们堆两个小的。”

沈牧野点点头。

这是西安2007年的第二场雪,不像第一场雪那样落地就变成雪水,转瞬即逝。这次漫天飞舞鹅毛似的大雪让沈牧野想到了很久之前学过的“未若柳絮因风起”,他笑自己竟然开始文艺起来。

教学楼两旁的四季青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操场一眼望去一片白茫,让人不忍心破坏这片纯洁。

最后张予柔和沈牧野选择在升旗台的台阶上堆了两个雪人,比张予柔的手掌大一点,比沈牧野的手掌小一点。一高一低地坐落在升旗台第二个台阶的边缘。沈牧野还用四季青的树叶做成裙子盖在右边的雪人上。

沈牧野手里指着那个矮一点的雪人对着张予柔说,“张予柔,你看,像不像你?”

张予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墨绿色的羽绒服,嘴上说着不像,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记号笔,给左边的雪人晕染了一身的黑墨。

“对,这就是我。”

沈牧野蹲在地上,看着左边的雪人笑着说。

张予柔把笔装进口袋,“我废了一根笔塑造的你,怎么样?”

“很不错。”

张予柔低头仔细地看着两个小小的雪人,天气预报说今晚雪就会停,用不了多久雪人就会化掉,她估摸着带回家放进冰箱的可能性。

“别看了,教导主任来抓人了。”

沈牧野听到有人大喊“教导主任来了,”扔下手中的树枝拉着张予柔的手就跑。

两个人一口气跑进教学楼,沈牧野把张予柔的手放开,“马上上课了,我们回教室吧!”

“嗯。”

张予柔把带着沈牧野温度的手放进口袋里,故意走在了沈牧野的后面,不让对方看到自己通红的耳朵。

晚自习浓重的学习氛围之下永远隐藏着各种小动作,语文老师让自己看书,一方面为了让同学们放松一整天高度集中的大脑,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积累作文素材,所以不限于课本内容。

张予柔翻完《谁偷了我的奶酪》最后一页,往过道那边看去,沈牧野不知看什么看得认真,还用语文课本挡着。

老张在上次期中考试后重新排了座位,她和沈牧野已经分开坐了,但是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

她把沈牧野上课前给她的热水袋放在腿上,从作业本撕了一张纸。

【你在看什么?】张予柔一伸手,就把纸条放在了沈牧野的桌子上。

沈牧野看了一眼张予柔,小心翼翼地露出封皮给张予柔看——《养个闺蜜当老婆》。

张予柔被这几个字闪了眼睛,向沈牧野竖起大拇指,紧接地问,“谁的书啊?”

沈牧野指了指张予柔这边,她回头一看,看到了已经熟睡的同桌罗涛,伸出手在底下悄悄拧了一下罗涛的胳膊,罗涛动了一下,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张予柔又写,【你还是好好学习,少看点小说。】

【没事,不碍事。】

【你不想考回北京的学校吗?】

听别人说沈牧野是因为中考成绩太差,又和父亲闹矛盾,他爸一气之下把他送回祖籍陕西来念书。沈牧野和父亲的关系怎么样,张予柔不得而知,不过沈牧野的成绩是真的很差,转学来的第一次考试成绩就成功垫底,全年级的那种。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哈哈哈哈,我以后想考华大,到时候你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没问题,你不是喜欢历史吗?我带你去故宫博物馆溜达。】

【好!】

张予柔想和沈牧野语重心长地说一些看起来很成熟的话,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两个人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说什么都有些可笑。

女孩子们向来都喜欢在课间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聊一些八卦,从别人口中得知,沈牧野会和别人打架,会和别班男生翻墙出去上夜机,还会在课间出去吸烟,因为她不止一次闻到过沈牧野身上的烟草味。

她很想给沈牧野说,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让我们的未来熠熠生辉。但是总觉得暧昧,从来不敢说。

而且有关沈牧野学业外的生活,他从没有给张予柔提及过。

沈牧野活成了两面派,一面对着张予柔,阳光开朗;一面对着其他人,不羁冷漠。

高一很快就要结尾,六月中旬张予柔陷入了焦虑之中。

“张予柔,你要是没有想好,就先准备考试,等考完试还有两个月的暑假,到时候再好好想。”

“谢谢老师!”

张予柔低着头走进教室,她内心很乱,班里人大部分都选择了理科,即使她是班级第一,但是文科成绩比理科成绩出众太多,选择文科,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考上华大没有悬念。但是选择理科,她就要承担风险。

每一次选择都不可打翻重来,每一个选择都可能让人生天翻地覆,哪怕这个选择在目前来看很小很小,小到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在盛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口号的背景下,张予柔迟迟下定不了决心,她想选择文科,她喜欢历史、喜欢地理,但是她又舍不得和朋友们分开。

“柔柔,想选什么就选什么,这有什么纠结的。”

张予柔一进教室,李笑笑就凑了上来,班里就剩张予柔没有交分科表了。

“张予柔,喜欢什么就选什么,不必被那些所谓的说法左右,你的人生只能你自己决定,文理又没有高低之分,别难受、也别想太多。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奥运会吗,可以放松一下,等回来再做选择。”

沈牧野从座位上抬起头来,他正在练字,经过大半年的训练,他的字已经从龙飞凤舞进化到了工工整整。

北京申奥成功,张予柔早已和沈牧野约定好,一起去看奥运会。

为了单独去北京,张予柔已经对父母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

“嗯。”

张予柔突然得心安,她想她不用再想了,其实决定从一开始已经做好了,不必改变,顺从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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