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姨娘挨了三十板子之后被扔进了祠堂,没有请大夫诊治,也没有任何人在意。
她趴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有些狼狈的抬起头,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柔弱娇艳的面容因为疼的龇牙咧嘴而有些变得有些丑陋。
抬头看到了眼前林立的江府牌位,最下面一排中,看到了一个名字,江府沐氏宸霜。
蒋姨娘恍惚间仿若又看到了那个恣意如骄阳的女子,正看着自己,那样骄傲的笑容正在嘲笑着自己。
“沐氏,你笑什么!你的将军,我抢来了……咳咳……你的宠爱,我也抢来了……你输了,你知道吗?是你输了……”
蒋氏挣扎着用手扒在祭品桌案上,咬紧牙关颤抖着看向那个最低处的牌位,不服输的笑着,笑的仓皇而又狰狞。
沐氏输了,输给了她,这辈子她的宠爱和男人,都被自己抢来了,自己才是赢家,才是胜者!
“沐氏,我告诉你……嘶……我父亲可是救过将军的命,就算现在他打我怪我……最后还是会宠着我的……嘶……”
“记得将军把我带回府的时候……咳咳……你是那么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你那一句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咳咳……我还记忆犹新呢……”
“哈哈……我没想害死你……怪就怪你命太弱……才用了那么一回……你就死了……咳咳……看来老天都是在帮我……”
“你若是不那么骄傲,亲手将将军的宠爱推开……咳咳……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
蒋姨娘时而笑颜得意,时而又眼带厉色,说到最后反倒有了些许失落。
她撑着桌角努力的想要直起身,不愿在那个女子面前连最后的尊严都失去,奈何身上的伤终究是太重,几次挣扎都无济于事,反而是将祭品桌上的烛台糕点都扯落了一地。
火烛甩下桌的一刻,烛泪滴落到蒋姨娘的手背,烫的她手躲了一下,没有注意到灯烛滚落到墙角,竟然将垂挂的布帘给点燃了。
也不知这祠堂中的垂挂的布帘是什么材质,烛火落上去的那一刻,火势便很快燃了起来。
蒋姨娘直到浓烟呛鼻才惊觉火光大作,可是面对熊熊火光,她竟然连站起身逃离的气力都没有,只能挣扎着向房门爬去,惊呼:“走水了!救命!”
祠堂四周挂着的都是同一种布帘,火势蔓延的非常快,蒋姨娘因为伤势却又移动的十分缓慢。
“沐氏……跟着我一同烧为灰烬吧……做鬼,我也是要跟你争到底的……”
蒋姨娘看着已经无力回天的熊熊火海,她翻过身指着沐宸霜的牌位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不是因为伤势的疼痛,也不是因为濒死的害怕,更多地倒是一种没能看到自己女儿好好长大的遗憾,还有着不服输不想承认自己败了的绝望。
祠堂的火势越来越大,下人们即便是担水救火也无济于事,火海之中传出的都是木材烧裂的嘎吱声,还有木梁轰塌的巨大动静。
救火的下人们听着这声音,只觉得十分骇人,根本没有人敢闯进火海之中救人,更别说是救一个获罪之人。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火光将江府所在的位置映红了整个夜晚,整座祠堂最后只余下了一地焦黑。
江孤云看着大火熄灭之后被人从狼藉里抬出来的焦黑尸身,再无曾经的娇柔婉媚,只有血肉被烤焦之后的腥臭感还有满目丑陋的黑。
“将军,可要派人去通知二姑娘和大公子?”
“不用了,一介罪妇!找个地,葬了吧!”
管家有些为难的询问了一句,江孤云摆摆手,撇过头看着满地狼藉浅淡的吩咐了一句。
蒋氏做的那些事都被沐府和司礼监知晓了,若是他还为这个罪妇办丧事,那才是将最大的把柄送到他们手中。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