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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寒冬,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才停,正午过后的庭院里到处皆是积雪融化后的泥泞。

四面透风的柴房里,常年发酵着一股酸腐的恶臭味道,只穿着单衣的薛琯宁畏缩的窝在墙角,瘦小的身体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大小姐,你想好了没有?”“吱呀”一声门响,刘嬷嬷肥硕的身子挤进狭小的空间,瘦小的人影条件反射似的浑身一颤,接着还未出声,肩膀就被一只肥手抓住……

“装死没用,今天你必须给老奴个明白说法才行……”

“唔……”下意识的想躲,薛琯宁还未睁眼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住,顷刻间瘦小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柴房,扑通一声,重重的砸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子路上……

“噗!”薛琯宁猛的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发青的小脸往泥水里一歪,随即就没了任何声息。

“大小姐……”一个扎着双髻的小丫环猛地推开围在前面的看热闹的下人,哭着奔到薛琯宁身旁,扶起她混着泥土和血水的身体,脸色一惊,小手颤抖的试向鼻息,随即小丫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大小姐好像没气了……”

“什么?”一语惊起千层浪,原来捂嘴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瞪眼望去,甚至有胆小的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再转身跑掉,就是没人再敢往前凑。

“大小姐出事了,这怎么办……”

“没人去结亲守活寡,二夫人还不扒了咱们的皮?”

众所周知,相府嫡出大小姐出世就因命格不详被送到薛家在乡下的庄子里寄养,生母又是相爷的糟糠之妻,本就不得宠。这几年,相府内院的事基本上都是二夫人定夺,嫡妻形同虚设,如果不是渔阳郡主想给自己的药罐子儿子配个世家小姐,又想攀附权贵又不舍得出色女儿年轻守寡的相爷估计怎么也不会再想起这个嫡出的大小姐。

现在可好,人是接回来了,亲事也提上了日程,偏这个时候人突然死了,眼瞅着今晚老爷和二夫人上香就回来了,到时候可怎么交代……

接收到众人不约而同投给自己的目光,刘嬷嬷心里也有点打鼓,一脚踢开挡在前面哭嚎的小丫环:“青杏,大小姐马上要大婚是喜事,你哭丧一般的哭个什么,再哭就找牙子把你打发出去卖了!”

说完,又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婆子,“你们两个把大小姐架回房间,喂点安神汤,压压惊。”

“可,这,真的……”一旁的两个嬷嬷有些害怕的四下张望,凑近刘嬷嬷身边,“真的没事么……”

“大小姐命格这么硬,没关系……”

说着她自己先伸出手,刚刚攥上薛琯宁细若无骨的胳膊,神色一僵……

怎么会没有脉搏?

刘嬷嬷只觉心一沉,随即抓着薛琯宁的双肩摇晃了几下,见没有反应,又突然扬手啪啪抽在她面无血色的小脸上……

“姐姐,我和夫君才是真爱,娶你只是做个铺路石,现在你没用了,我有很多时间好好陪你玩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狰狞面容,血腥的气味儿好像就在身边,“薛琯宁,我就是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为相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唯一的嫡女!”

突然……原本双眸紧闭的人猛地睁开双眼,不同于以往的怯懦,目光凌厉,散发着惊人的杀气……

只是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头疼欲裂中,视线随着记忆读存才开始变得逐步清晰……

“不!”薛琯宁下意识的抚上肚子,脸色一变,大脑里信息快速同步运转……

前世她非要不嫁药罐子世子而是改嫁宁侯三世子,结果与同父异母的嫡妹两女共侍一夫,并且给他铺桥搭路后被他们残害致死,就连已经成形未出世的孩子也被他们剖腹挖出,一刀刀的凌迟……

“好啊,你果然是居然装死!”

回忆被一声冷嘲打断,薛嬷嬷一把扯住她的长发,薛琯宁秀眉轻蹙的抬起眼,眼底尽显一片血腥杀戮的滔天恨意……

本能的伸手一把扼住旁边的模糊身影,薛琯宁耳边登时响起一声哀嚎。

“疼……大小姐,我是你的奶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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