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相爷……我们家公主还在轿子里呢?”
没有听到南宫青的声音,只听到相府的下人道:“现在还没到吉时,进府会不吉利,等着吧。”
婢女愤愤不平的声音响在轿外:“公主,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什么不到吉时,那相爷怎么就能进府?这么冷的天让公主等在外面,他们这不是存心欺负公主么?”
萧若雪握了握自己冰凉的手,心中暗想,或许南宫青是真的怕不吉利吧,如果他存心不想让她进府,那么也不会向皇兄请旨赐婚了,不是么?
想到这里,她的心稍稍回暖了几分。
不知等了多久,萧若雪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
因为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她只穿了凤冠霞披,并没有穿棉袄,所以比平时感觉更要冷一些。
婢女气得不行:“公主,这都等了三个时辰了,什么样的吉时也都过了,他们就是存心欺负公主的。”
萧若雪抿了抿唇,始终觉得,南宫青既然肯娶了她,那么断然不会这般欺辱她。
就在这时,婢女又叫了起来:“你们……你们干什么?相爷呢,这轿帘只能新郎官才能掀开,你们这样算什么?”
婢女话音落下时,轿帘已被掀开,伴随着相符丫鬟的声音:“相爷在忙,他吩咐我们先将夫人送回房间,以免在外面冻着了。”
就这样,萧若雪被送到了新房。
然而房间里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因为房间里没有暖炉。
婢女小青冲丫鬟愤怒的道:“暖炉呢,你们还不赶紧去准备暖炉来,冻坏了公主,你们担待得起吗?”
“今天客人多,府里的暖炉不够用了,而且相爷也说了,夫人是习武之人,比一般人更能抗冻,所以不需要暖炉。”
“什么?你们……”
小青还想说什么,萧若雪伸手扯了扯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小青气愤的跺了跺脚,也只好作罢。
“相爷今天好像很不高兴,罚了很多下人。”
“怎么说相爷也是雪国最英俊的男人,年纪轻轻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男人,结果娶了一个毁了容的哑巴,相爷能不生气么?”
“嘘,你小声点,怎么说她也是一位公主。”
“她嫁到相府来便是相府的人了,相爷不宠她,她便什么都不是,再说了,众所周知,相爷心仪之人是林姑娘,将来这相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谁还说不定呢。”
“岂有此理!”听着门外的议论声,小青气得浑身发抖,“她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公主,奴婢这就出去教训教训她们。”
萧若雪拉住她,打着手语道:“由她们去吧,你也饿了,去找些东西吃吧,不用在这陪着我。”
“公主……”
“去吧。”
小青抿了抿唇,恭敬的道:“那奴婢先告退了。”
冷清的房间里,萧若雪独自坐在床边,耳边萦绕的是刚刚那两个丫鬟的对话。
南宫青因为娶了她很不高兴么?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还要娶她?一定是丫鬟乱嚼舌根。
她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似乎唯有这样安慰自己,她的心里才好过些。
又是一阵好等,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她骤然紧张的握紧双手,心里浮起一抹期盼。
从今夜开始,她便是南宫青的妻子了,她不求别的,只求南宫青能够好好待她。
盖头被猛地揭开,她娇羞的抬眸看去,却是在下一刻,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南宫青心尖上的人,所以也没有人敢找那林诗雪的麻烦。
只是萧若雪有些疑惑,南宫青既然那般喜欢林诗雪,为什么不干脆给林诗雪赎身?
不过转念一想,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南宫青是如何对待林诗雪的,那个男人都不会对她萧若雪有半点温情。
来到林诗雪的闺房,林诗雪正在刺绣,那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还真是与她那恶毒的心肠有些不配。
“诗雪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到底是南宫青的母亲,林诗雪对老夫人还算恭敬。
老夫人嫌恶的看了她一眼,讥讽的冷笑:“艺伎就该有艺伎的样,别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
林诗雪顿时楚楚可怜的道:“诗雪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诗雪与南宫哥哥是真心相爱,诗雪不求别的,只求能与南宫哥哥相守。”
老夫人讥笑:“青儿已有妻子,那便是公主殿下,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南宫哥哥同诗雪说过,说他娶公主是迫不得已,他并不爱公主,与公主的亲事让他厌恶至极……”
“你个贱人给我住口!”
老夫人顿时怒吼了一声,萧若雪垂了垂眸,轻轻拉扯着老夫人的袖子,示意离开。
林诗雪说的皆是事实,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好在今天南宫青并不在这里,否则也是要羞辱她一番的。
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七章 和离
只见林诗雪拿手帕委屈的擦着眼泪,而她认识那手帕,正是三年前,她救南宫青时,为南宫青包扎伤口的手帕。
这曾是她最心爱的手帕,只是这手帕为什么会在林诗雪手里。
是南宫青送给了林诗雪么?可怎么可以,她的东西,那个男人凭什么转手就送给一个艺伎?是羞辱她么?
想到这里,一股愤怒直冲胸腔。
她上前几步,欲夺回绣帕。
而那林诗雪瞬间弄得她萧若雪好像要伤害她一样,顿时大叫着后退。
而意识到萧若雪的目标是自己手中的绣帕,不知是心虚还是怎样,她慌忙撕毁了绣帕。
萧若雪气得眼眸通红,飞起一腿便将那林诗雪踹倒。
捡起地上撕毁的绣帕,她气得浑身都在抖。
这绣帕是她亲手绣的,为南宫青而绣的。
她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绣这帕子耗费了她多少精力,手指又被针尖扎了多少次?当初她还来不及将这绣帕送给南宫青,就碰见南宫青重伤遇伏,她辛苦救下那个男人,并用这绣帕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
可没想到那个男人竟转手将这绣帕送给了林诗雪,这怎么可以。
南宫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林诗雪倒在地上,而萧若雪正紧紧的抓着那撕毁的绣帕,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暴戾。
“萧若雪!”他怒吼着,扯起萧若雪的手臂,厌恶的大吼,“你竟然敢撕毁诗雪最心爱的东西,你都已经是相府夫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她?”
萧若雪浑身一震,他竟然说那绣帕是林诗雪的?
她冷冷的看向林诗雪,却只见林诗雪眸光闪躲,脸上透着一抹心虚。
南宫青的眸光狠狠的眯了眯,那个女人竟已经恶毒到了这个程度么?
侍卫趁他愣神的空隙,赶紧拨开他的手,拼命的往前跑。
南宫青再想追上去的时候,林诗雪眸光一转,慌忙扑进他的怀里,梨花带雨的哭道:“南宫哥哥,你终于来了,他们……他们刚刚差点就把我……呜……”
“别怕,有我在。”南宫青轻抚着她的后背,算是安抚,心里却想着刚刚那侍卫的话。
萧若雪真的已经变得那般恶毒了么?
眼角忽然瞥见侍卫刚刚慌乱之中落下的剑,他蹲下身捡起剑,当看到剑柄上的皇家标志时,他的眸光更是沉冷的眯起,周身泛起一股可怕的戾气。
果真……是她!
萧若雪追过来的时候,南宫青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但那周身萦绕的戾气却让她的心里没有来的泛起一抹寒意。
许是听到脚步声,南宫青缓缓的转过身,那阴沉的眼眸中却是泛着摄人的寒气,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南宫青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将剑扔到她的身上,冷声低吼:“这你又怎么解释?”
萧若雪看了看地上的剑,又看了看一旁楚楚可怜的林诗雪,顿时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她着急的打着手语:“是她陷害我,她就是在演戏……”
“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她的脸上,萧若雪整个人都僵了,脸颊麻木了,痛的是心。
“她都差点被那几个人糟蹋了,你竟还说她是在演戏?”南宫青阴冷的低吼着,骤然扼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阴鸷的眸光中满是厌恶,“你的心好生歹毒,你这样的人才更应该被那些人糟蹋,你就是一垃圾。”
萧若雪涨红着一张小脸,因为难受,她用力的抓着他的手,祈求他能放开他。
可是他丝毫没有松开手,他的眼里是让她绝望的冰冷和厌恶。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他掐死的时候,她整个身子猛地被他狠狠的甩在地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疼,趴在地上狼狈的咳嗽起来。
这时候,林诗雪扑进南宫青的怀里,楚楚可怜的道:“南宫哥哥,你不要怪公主了,我想她也不是故意找人糟蹋我的,她只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此刻听到林诗雪装模作样的声音,萧若雪只感觉一股浓烈的怒气和恶心直冲胸腔。
她拔下头上的发钗,迅速的起身,不管不顾的朝那林诗雪刺去。
“啊,南宫哥哥,救我!”
第五章 设计
然而她的发钗还没有碰到那林诗雪,纤细的手腕便被那个男人的大手狠狠扼住,那个男人很狠,用了很大的力,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她看着男人凉薄狠戾的眼神,心脏狠狠的抽了抽。
呵,她为他废了右手,如今他也要废去她的左手么?
萧若雪啊萧若雪,这就是你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却是恨不得对你抽筋剥骨。
看着眼前女人唇角的自嘲,南宫青心里莫名的闪过一抹烦躁。
他狠狠的将她甩在地上,狠戾的声音里透着警告和厌恶:“以后休要对诗雪做这样的事情,否则本相会加倍还在你的身上,你的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掠过她脸上的疤痕,心中却是泛起了疑惑。
那是极浅的普通刀伤,应该很快就能消除,林诗雪脸上的刀疤就消除了,为什么她的刀疤却一直都在。
不过转念一想,这大概就是这个恶毒女人的报应吧。
他搂着林诗雪转身便离开,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萧若雪死死的抓着地面,盯着那个男人冷酷的背影,心里泛起一抹悲凉和自嘲。
她能说话的时候,他就不曾相信过她,更何况她现在只是一个哑巴。
呵,她对他们这场亲事的憧憬还真是天真得可笑。
萧若雪回到相府的时候,老夫人和小青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见她回来,小青急忙迎了上去:“公主,您终于回来了,吓死奴婢了,相爷呢?”
萧若雪摇摇头,失魂落魄的往屋里走。
原来南宫青还没回来啊,呵,他现在定然是跟那林诗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