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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梁月锦
  • 更新:2022-09-13 04:12:00
  • 最新章节:放过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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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郡主今日下午自刎身亡了!”沈宴怔住,只是下一瞬便开始勃然大怒,他揪住管家的衣领,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根根爆起。“你说什么?谁死了?谁说她死了!”

《放过我》精彩片段

沈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亲眼看到梁月锦死在自己面前,她那么悲戚而又绝望的看着自己,这些年的回忆,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

“沈宴哥哥,你骑马真厉害,可以教我吗?”

“沈宴哥哥,你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将来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啦!”

“沈宴哥哥,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我会去和陛下解释,你不要这样不理我……”

“沈宴哥哥,我没有伤害柳姑娘,你相信我……”

“沈宴哥哥,你放过我吧……”

那把匕首好像插在了他的胸口,痛得他呼吸不过来。

“不!”

“梁月锦!我不准你死!”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好似发了狂,胸口热热的,一开口便吐出一大滩血来。

他还想上前,眼前却忽然一片漆黑,下一秒他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沈宴掀开被子,来不及穿好鞋子,便往屋外奔去。

“来人!备马!”

下人纷纷跪倒在地:“王爷,也已经深了,您要去哪里?”

他一脚踹翻自己面前的下人:“混账,郡主呢?”

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家王爷心中到底对这个汝阳王郡主是什么看法。

昨日还因为她一夜未归,气得砸坏了府上大半的茶盏,今日又派人将她的妹妹吊在了城墙上。

最后还是管家颤抖着开了口。

“王爷,郡主今日下午自刎身亡了!”

沈宴怔住,只是下一瞬便开始勃然大怒,他揪住管家的衣领,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根根爆起。

“你说什么?谁死了?谁说她死了!”

管事的被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王爷,是真的,今日午时郡主的妹妹坠地而亡,她便跟着一起去了!”

他好似发了狂,手中的力气也加大了几分,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都说得咬牙切齿。

“我不信!没有我的准许,她怎么可以死!她人呢?我要她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还没有折磨够呢,她怎么能死!”

管事的连连摇头:“王爷,您昏倒以后,小傅将军便赶来了,是他将郡主的尸身带走了!”

听到傅萧远的名字,沈宴的胸口猛然涌上一股怒火,那团怒火熊熊燃烧着,吞噬着他的所有理智。

梁月锦是她的人!谁允许他来带走她!

沈宴扔了手中人,披上外衣被风尘仆仆夫人往外赶,他骑着黑色的骏马,一路疾驰来到将军府的门前。

即便已经深夜,他仍旧不顾一切的将拳头重重捶打在将军府的大门上。

“开门!”

没过多久,便有下人赶来开门,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当今王爷,立刻跪倒在地上。

“奴才给王爷请安!”

沈宴早就被怒火给控制,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直往将军府的大堂赶。

“傅萧远呢?你给我出来!”

他站在大堂吼了几声,也没有看到人影,只是顺着星星点点的烛火,他竟然看到将军府的整个屋檐都挂满了白布。

那是,吊丧用的白布!

沈宴眼前发黑,他伸手扶住柱子,才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倒下。

“傅萧远,你给我滚出来!”

为什么要在他的府上挂满吊丧用的白布,他凭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他握紧拳头,大步冲向那冷清清的灵堂。

“轰!”

大门推开,凄冷的灵堂里点着几支蜡烛,傅萧远面容憔悴的躺在两副棺材前,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坛子。

见到沈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低下头将手中的坛子抱得更紧了。

沈宴发了狂,冲上前用力掀开棺材的盖子。

“我不相信!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棺木轰然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除了一根秀丽的簪子,什么也没有。

沈宴的心忽然提了一口气上来,梁月锦不在里面,她没死!

一定是傅萧远将她藏起来了,一定是!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激动起来,转过身用力的揪住了瘫坐在地上,傅萧远的衣领。

“说,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傅萧远掀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冷勾了勾唇。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宴勃然大怒,握起手中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说!她在哪儿?!”

傅萧远甩开他,眸子里终于有了几分气息。

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那一方小小的白瓷坛子,冷声道:“她在这里,我已经把她给火化了。”

“混蛋!”沈宴只觉得像是生生吞了一枚滚烫的炭火,胸口像是要被烈焰给灼穿,他愤怒的揪住他的脖子,下一个拳头马上又要来临。

早就有所防备的傅萧远,此刻却没有再挨他的拳头,一手死死抱住那白瓷坛,一手用力的握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

在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他的武功他人轻易动不了他。

被阻挡住的沈宴越发的愤怒,他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恨不能亲手将眼前人撕成碎片。

“傅萧远,你以为你随便编个谎言我就会信吗?她没死是不是,你把她给我交出来!”

傅萧远眸色沉沉,看向沈宴的眼神更是带着滔天的恨意。

“沈王爷,是你亲手逼死了她,如今她已经成了这坛子里的一捧灰,你还想要再怎么折磨她?”

是他,逼死了她!

是他,让那个曾经爱笑爱跳的姑娘,变成了这坛子里一捧暗淡的灰。

傅萧远没了耐心,一把用力的甩开他。

“沈王爷,这世间最没有资格来质问我的人就是你,火化是月锦自己的意思,她不想死了以后,尸身落入你的手上,被你继续凌辱折磨。”

在她眼里,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就连她死了,尸体也不会放过?

不,不可能,他不相信。

沈宴摇了摇头:“傅萧远,我不信,你一定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

看着他这副自欺自人的模样,傅萧远只觉得恶心。

活着的时候,百般折磨,死了装出这样一副不舍的样子,是想给谁看呢?

“她确实是死了,那把匕首那么锋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划破了喉咙,血流了一地。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失血过多奄奄一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告诉我,把她和妹妹葬在一起,一起火化了,她再也不想看见你。”

“沈王爷,即便你对她恨之入骨,如今她已经死了,就让所有的仇恨随着她的死亡结束吧。”

结束?不,不可能结束!

沈宴的脸苍白如纸,他死死拽住傅萧远的衣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咬出来一般。

“你把她还给我,她是属于我的!”

就算她死了,她的骨灰,也该是属于她的!

傅萧远后退了半步,将那白瓷坛抱得更紧了。

“活着的时候你就不肯放过她,她死了你还要霸占?她不属于你,她是自由的。”

“沈王爷,有的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以前,她那么喜欢你,天天跟在你的身后,你却不爱搭理她。”

“只因为你中意的女子死了,你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月锦的身上。你也从来不肯听她的解释,就让她背负了整整三年的杀人犯罪名。”

“因为你的意中人,你让她从天堂跌入地狱,你让她家破人亡,你逼死了她的妹妹,让她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更活生生的逼死了她。”

“我从来都不相信月锦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当年我爹战场失利,险些被问斩,是她向陛下求情才换来傅家的今天。我亲眼看到她为了救街边的乞丐,险些从马上跌落。因为府中奴才欺凌百姓,她更是当街狠狠责罚了自己的奴婢。”

梁月锦从大内监牢出来的这日,上京一扫春日的阴翳,难得的是个大好晴天。

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在牢里待了三年,她许久没见到过这样好的阳光了。

如今的她瘦得有些脱了相,走在路上一瘸一拐的,似乎一阵风便能把她吹跑。

出了大内监牢,梁月锦便看到骑着高头大马,风姿绰约的沈宴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个曾经她最深爱的男人,亲手将她送进大内监牢的男人!

她眼神游离,身子忽然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

沈宴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凉薄的唇冷冷上扬。

“怎么,见到我很害怕?”

“以前不是还天天在皇兄面前吵着要嫁给我,要做我的王妃?”

曾经趋之若鹜,恨不得每天追在他身后,光是看着他背影,都能开心得不了的梁月锦。

现如今,却对着他身子抖个不停,怕得连头都不敢抬。

“说话!关了三年,哑巴了?”

他失去了耐心,声音再度多了几分冰冷。

闻言,梁月锦终于抬头,一双无神的眼睛里早盈满了恐惧和泪水。

“我……错了。”

她一开口,声音粗粝沙哑,难听到连沈宴都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还记得曾经的汝阳郡主,风华绝代,名动京城,明媚得如同天上高不可攀的太阳,引无数裙下之臣拜倒。

可现如今,眼前这个又黄又瘦,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哪里还看得到一丁点,曾经肆意张扬,光芒万丈的郡主的影子。

多年未见,这个女人还真犹如脱胎变骨一样。

心间异样只一闪而过,他冷冷一笑,“梁月锦,你为了嫁进王府,派人玷污青青,活生生逼死她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

梁月锦身形猛地一颤,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要辩解什么。

她想说虽然她痴恋沈宴,最大的愿望便是嫁给她成为名正言顺的王妃,可她从来没有派人去玷污过柳青青。

身为郡主,她是被宠得有些小脾气,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可不管她说什么,沈宴都不会相信。

是他亲自将汝阳王谋逆的证据交给当今圣上,是他授意让人在监牢里对她多多“关照”,是他赐给她三年噩梦般的生活。

如今她的嗓子哑了,脚也废了。

那个曾经能跳出名动上京的惊鸿舞的汝阳王郡主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罪人梁月锦。

她已经不再奢望什么真相大白,只祈盼沈宴能放过自己。

“对不起……”

“来人,把她给我驾到马上来!”

她这副卑微到极致的样子,莫名让沈宴烦闷不已,一声令下,梁月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侍卫们提到了马上。

马匹一路狂奔,最终在百姓聚集的城门口停下。

还没弄清他把她带到这究竟是何用意,沈宴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下一秒,侍卫就已经把她从马上狠狠扔了下来。

沈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字字如刀,“梁月锦,“你爹娘三年前被判流放宁古塔,病死在半路,你可知道?”

她的心猛然下坠,仿佛跌进无边深渊,“知道……”

“你妹妹被卖到青楼,因为不肯接客被打成了残废。”

“知道……”

“你们汝阳王一派,该流放的被流放,该杀的被杀,全府上下148口人,已经彻底完了。”

“知道……”

短短一番对话下来,她唇齿间全是被咬出来的鲜血,有一瞬间,她只想就这样死了,与全家团聚。

但脑海中却不断想起汝阳王流放前的嘱咐,“月儿,求你,好好活下去,带着妹妹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哪怕受尽侮辱和委屈,也要找到妹妹,为了爹娘活下去。

梁月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语气中尽是恳求,“王爷,如今我已家破人亡,你也报复够了,求求您大发慈悲,饶我一条生路吧。”

她匍匐在男人高大的马下,眼泪流了下来。

“沈宴哥哥,放过我吧……”


“傅萧远,你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也不在意傅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死活吗?今日我若得不到她的骨灰,你便等着给傅家上下所有人收尸吧!”


“卑鄙!”傅萧远气急了,他拔出身侧的配剑,狠狠朝沈宴刺来。


沈宴眼疾手快,同样抽出配剑,飞快的还价。


电光火石之间,只看到两人的剑影,在半空中飞舞。


两人的武功都是上乘,一时之间根本分不出胜负,傅萧远抱着骨灰坛占了下风,一不留神手上中了一刀。


趁着这个间隙,沈宴飞快的上前,夺过傅萧远手中的骨灰坛,飞身离去。


看着沈宴匆匆离去的身影,傅萧远没有上前追赶,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抱着骨灰坛的沈宴,骑着快马一路飞奔,回到王府后,他将自己反锁在门内,谁也不许靠近。


那冰冷的骨灰坛,被他护在怀里,却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梁月锦,你给我起来!”


他试探性的喊了几句,却再也没有任何人回应。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没有梁月锦的身影,可身边又好像全是她得声音。


“沈宴哥哥,今日我在上京的铺子里,吃了一道非常好吃的菜,改日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沈宴哥哥,陛下说你下棋的技艺当属天下第一,不过我可不相信,不如我们比试比试?”


“沈宴哥哥,你为何不肯娶我?我心中有你,我愿意嫁你!”


“柳姑娘到底哪里比我好?她会的我都会啊……虽然她或许比我要美上几分,可是她不适合你。”


“沈宴哥哥,我不是嫌弃她身份卑微,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要这样才肯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


每一声沈宴哥哥,都像是一根针,一针阵的扎在他的心口。


他想将那些针拔出来,可是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中,再也找不出来了。


事到如今,他才敢承认,自己竟然对梁月锦有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是她一声一声的叫自己沈宴哥哥的时候,还是天天跟在他身后,像是一条甩也甩不走的小尾巴的时候呢?


或许在更久以前,她跳了一支那样惊艳四座的舞蹈,上京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得红裙下。


他不免俗套的动了情,可是却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所以她越对自己表现出喜欢,他越是对她排斥。


以至于后来柳青青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才会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感情都转移到了她得身上。


所以在得知她被梁月锦害死以后,那些爱意统统都化为了滔天的恨意。


他恨她恶毒,恨她不择手段,恨她为了得到自己竟然不惜害死他人性命。


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看错了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女人动情。


所以他疯了一样的报复她,好似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中好受一些。


可是当他看到那些人拼命侮辱她,想要她吃掉那些碎片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替她解了围。


在看到傅萧远竟然愿意为她花一千两黄金,只为买她一夜时,他更是嫉妒得发了狂。


不管他有多厌恶梁月锦,她都只能是他的。


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想起今日傅萧远的话,他心头不自觉的涌上几丝不安来。


难道,梁月锦真的是冤枉的?


这个念头萌芽,简直让他不敢想下去。


他推开门,唤来自己的暗卫。


“管于当年柳姑娘死的事,给我仔仔细细的查清楚!”


第十五章


暗卫得到命令后,迅速的开始展开调查。


事情的真相很快出来,暗卫赶到王府,跪倒在沈宴的面前,几乎有些不敢开口。


“说!”


听到沈宴的呵斥,暗卫这才将事实一五一十的说来。


原来,当年柳青青遭到凌辱,是因为她与人偷情被人撞破,才被那些流民占了便宜,她本只打算做做寻思的样子,却没想到失手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那与她偷情的男人害怕事情败落,沈宴找他的麻烦,才编出了这样一套谎言。


当时梁月锦白天才与柳青青见过面,这才给了他嫁祸的机会。


听完事情的所有真相,沈宴如遭雷击。


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么的丑陋不堪。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他将最爱自己的人,丢进了监狱,狠狠折磨了三年。


他让她从天之娇女,变成蝼蚁。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这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女子,以他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怎么会心悦她呢?

在她第二十次翻身的时候,梁静好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她。

“长姐,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去外面数星星吧。”

梁月锦转过身捏了捏她的脸蛋,嗔道:“你个小丫头,嫌我吵着你了?”

她咯吱笑出声来:“我瞌睡都被你给弄没了,长姐,你是因为傅大哥的事不开心吧?”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看穿自己的心事,梁月锦也不瞒着,沉重的点了点头。

梁静好叹了口气:“傅大哥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长姐你既然与他情投意合,为何总是要躲着他呢?还是说,你心里还有那个男人?”

听到她提及沈宴,梁月锦赶紧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还想着他,他那样对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对那个男人还余情未了,毕竟当年,你爱他爱得那么深。”

梁月锦用力摇头,“不可能了,在他亲手将我送进大内监牢,把你丢到青楼,又把爹娘流放宁古塔的时候,我便不可能再爱他。此后种种,只是加重我对他的仇恨。”

曾经有多爱,如今便有多恨。

“那你为何不肯接受傅大哥?长姐,错过了傅大哥,你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她何尝不知道,可是他曾经亲眼看到她的落魄,她的不堪,她所有的脆弱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她不敢,她已经承受不起任何风雨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下去吧。

之后的每一天,傅萧远还是同往常一样,每日操练完军队,便来陪两姐妹吃饭,有时候和梁月锦一起散散步,陪她说说话。

直到最近战事焦灼,傅萧远来面馆的次数,便开始少了起来。

听闻,此次匈奴新上任的王,野心勃勃,上任不到一月,便下令攻打上京。

此番战事来势汹汹,边境的百姓也开始人心惶惶。

若不是傅萧远镇守此地,只怕百姓早就四处逃难了。

上京,沈宴接到前线密保,说此番战事匈奴是有备而来,前线粮草吃紧,需要上京增援。

自从梁月锦从他的世界消失以后,他除了朝政之事,其余一概不问。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他不假思索的和陛下上奏,肯定让他带兵支援前线。

纵然前线凶险万分,可留在这里,他没有一刻不牵挂梁月锦。

这些年,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她,梦里的她静静的望着自己,露出那样凄惨而又绝美的笑容。

睁开眼,除了发凉的后背,再也不剩下什么。

或许,此时出行,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梁月锦!我不准你死!”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好似发了狂,胸口热热的,一开口便吐出一大滩血来。

他还想上前,眼前却忽然一片漆黑,下一秒他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沈宴掀开被子,来不及穿好鞋子,便往屋外奔去。

“来人!备马!”

下人纷纷跪倒在地:“王爷,也已经深了,您要去哪里?”

他一脚踹翻自己面前的下人:“混账,郡主呢?”

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家王爷心中到底对这个汝阳王郡主是什么看法。

昨日还因为她一夜未归,气得砸坏了府上大半的茶盏,今日又派人将她的妹妹吊在了城墙上。

最后还是管家颤抖着开了口。

“王爷,郡主今日下午自刎身亡了!”

沈宴怔住,只是下一瞬便开始勃然大怒,他揪住管家的衣领,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根根爆起。

“你说什么?谁死了?谁说她死了!”

管事的被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王爷,是真的,今日午时郡主的妹妹坠地而亡,她便跟着一起去了!”

他好似发了狂,手中的力气也加大了几分,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都说得咬牙切齿。

“我不信!没有我的准许,她怎么可以死!她人呢?我要她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还没有折磨够呢,她怎么能死!”

管事的连连摇头:“王爷,您昏倒以后,小傅将军便赶来了,是他将郡主的尸身带走了!”

听到傅萧远的名字,沈宴的胸口猛然涌上一股怒火,那团怒火熊熊燃烧着,吞噬着他的所有理智。

梁月锦是她的人!谁允许他来带走她!

沈宴扔了手中人,披上外衣被风尘仆仆夫人往外赶,他骑着黑色的骏马,一路疾驰来到将军府的门前。

即便已经深夜,他仍旧不顾一切的将拳头重重捶打在将军府的大门上。

“开门!”

没过多久,便有下人赶来开门,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当今王爷,立刻跪倒在地上。

“奴才给王爷请安!”

沈宴早就被怒火给控制,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直往将军府的大堂赶。

“傅萧远呢?你给我出来!”

他站在大堂吼了几声,也没有看到人影,只是顺着星星点点的烛火,他竟然看到将军府的整个屋檐都挂满了白布。

那是,吊丧用的白布!

沈宴眼前发黑,他伸手扶住柱子,才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倒下。

“傅萧远,你给我滚出来!”

为什么要在他的府上挂满吊丧用的白布,他凭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他握紧拳头,大步冲向那冷清清的灵堂。

“轰!”

大门推开,凄冷的灵堂里点着几支蜡烛,傅萧远面容憔悴的躺在两副棺材前,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坛子。

见到沈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低下头将手中的坛子抱得更紧了。

沈宴发了狂,冲上前用力掀开棺材的盖子。

“我不相信!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棺木轰然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除了一根秀丽的簪子,什么也没有。

沈宴的心忽然提了一口气上来,梁月锦不在里面,她没死!

一定是傅萧远将她藏起来了,一定是!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激动起来,转过身用力的揪住了瘫坐在地上,傅萧远的衣领。

“说,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傅萧远掀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冷勾了勾唇。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宴勃然大怒,握起手中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说!她在哪儿?!”

傅萧远甩开他,眸子里终于有了几分气息。

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那一方小小的白瓷坛子,冷声道:“她在这里,我已经把她给火化了。”

“混蛋!”沈宴只觉得像是生生吞了一枚滚烫的炭火,胸口像是要被烈焰给灼穿,他愤怒的揪住他的脖子,下一个拳头马上又要来临。

早就有所防备的傅萧远,此刻却没有再挨他的拳头,一手死死抱住那白瓷坛,一手用力的握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

在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他的武功他人轻易动不了他。

被阻挡住的沈宴越发的愤怒,他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恨不能亲手将眼前人撕成碎片。

“傅萧远,你以为你随便编个谎言我就会信吗?她没死是不是,你把她给我交出来!”

傅萧远眸色沉沉,看向沈宴的眼神更是带着滔天的恨意。

“沈王爷,是你亲手逼死了她,如今她已经成了这坛子里的一捧灰,你还想要再怎么折磨她?”

是他,逼死了她!

是他,让那个曾经爱笑爱跳的姑娘,变成了这坛子里一捧暗淡的灰。

傅萧远没了耐心,一把用力的甩开他。

“沈王爷,这世间最没有资格来质问我的人就是你,火化是月锦自己的意思,她不想死了以后,尸身落入你的手上,被你继续凌辱折磨。”

在她眼里,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就连她死了,尸体也不会放过?

不,不可能,他不相信。

沈宴摇了摇头:“傅萧远,我不信,你一定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

看着他这副自欺自人的模样,傅萧远只觉得恶心。

活着的时候,百般折磨,死了装出这样一副不舍的样子,是想给谁看呢?

“她确实是死了,那把匕首那么锋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划破了喉咙,血流了一地。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失血过多奄奄一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告诉我,把她和妹妹葬在一起,一起火化了,她再也不想看见你。”

“沈王爷,即便你对她恨之入骨,如今她已经死了,就让所有的仇恨随着她的死亡结束吧。”

结束?不,不可能结束!

沈宴的脸苍白如纸,他死死拽住傅萧远的衣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咬出来一般。

“你把她还给我,她是属于我的!”

就算她死了,她的骨灰,也该是属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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