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和戚野上同一档恋综那晚,我从黑名单里把他的尸体拉了出来。
我一行字没打完,他的消息就跳了出来:我就知道今晚是我重见天日的日子。
「……」
我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他嘴角勾着的那一抹不羁的得意笑容。
我咬牙切齿问:棺材你是要双开门的,还是要滑盖的?
戚野也是没有含糊:爸爸要双人的!
我盯着屏幕,目光要是有实质,肯定早就烧穿屏幕,把戚野那张桀骜不驯的嘴脸给烧个大洞了。
说起我和戚野,那真是实至名归的孽缘!
我俩恋爱谈得天雷勾地火,轰轰烈烈,分开也很惨烈。
近三年过去了,至今我们的粉丝都还在互掐,势不两立的架势。
其实我和戚野不在一个圈子,他是赛车圈里的一枝花,顶着世界级赛车手的荣耀,疯狂收割各个领域的男男女女。
沉溺于他的颜值和恣意气质的女粉,仰慕他飞扬高超的技术的男粉,一样疯狂。
我在娱乐圈浮沉多年,人狠话不多,也算是在冷艳系这一挂杀出圈,明目张胆地恃靓行凶,老婆粉数目庞大。
两头的粉丝战斗力都属于 sss 级别的,多年如一日试图干掉对方。
无论什么场合,碰上就是一场激战。
粉丝疯狂对线,我处理得十分果断,本着前任就该火化的态度,一分手,迅速就把他的所有痕迹都给清理干净。
誓要老死不相往来。
万万没想到,我和这个冤种,搁这儿碰上了。
这晚短暂的问候后,我和戚野谁都没搭理谁,互相躺尸对方的微信。
直到我到达节目录制的酒店,大半夜地,戚野又出来溜尸了。
他提醒我:明天记得戴口罩。
我:???
戚野慢悠悠丢来一段:当年哭着喊着非我不嫁,人尽皆知,现在你还有脸面对观众?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是,那会儿我一头栽进去,被爱情冲昏头脑,不止一次公开说过非他不嫁。
可我也记得,他也说过非我不娶!
他是忘了吗?
我冷笑一声:那你呢?
这回,他没马上吭声,聊天框静止了好一会儿。
我和戚野私底下恨不得咬死对方,真到了见面,一个比一个高冷。
节目正式录制第一天,就是安排嘉宾走个互相认识的流程。
在我和一通嘉宾假惺惺笑吟吟地互报家门后,戚野姗姗来迟。
很低沉的男声:「戚野,赛车手。」
我耳边传来女嘉宾略不矜持的惊呼:「哇,好帅~」
本来我是不想看的,手臂被激动的女嘉宾摇晃个不停,我蹙眉看过去。
这几年,我有意无意避开他的任何消息,眼下算是分手后我第一次见他。
光影绰绰,逼近一米九的男人腿长肩宽,穿着随意,松松垮垮的毛衣遮不住优越的身材肌理线,微敞的领口处锁骨轮廓立体,向上的喉结尖尖凸出。
这么慵懒的打扮,硬生生就让他穿出了张扬性感的恣意。
我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不可否认,这几年他沉敛了许多,藏起了几分桀骜难驯的锋芒,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切,都是装的!
我不屑一顾,正想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不经意就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
短暂碰撞,我们心照不宣,一个友好的眼神都没给对方,齐齐移开。
「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他上半身躺下,勾着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拉了一点,「两个人睡觉更有趣点。」
「戚野!」我克制不住颤了声音。
黑暗中,他的语气散漫:「嗯,我在,你说。」
我提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注意分寸。」
「哦。」轻飘飘的。
他这满不在乎的态度,和以前没两样,着实激怒我了。
指甲深深嵌进皮肤,逼着自己控制情绪,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远离城市的郊野,疏星隐现,月光从窗棂钻入,清清明明照亮一隅。
戚野的声音似这月色,轻轻温柔洒落:「乔乔,你再管管我好不好?」
类似于服软的求和,我不是没有被触动。
但更多的,是好笑,其中夹杂着过往无数的心酸。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戚野这人,年少轻纵桀骜难驯,他的世界过于灯红酒绿。
他玩赛车,有股刻入骨子的疯狂劲,觊觎他的姑娘人来人往,虽不见他对谁动心,却也沾上了那么一些旖旎风月的放纵。
这样打着风云人物标签的人,远远看着,兴许能津津乐道当个热闹事。
真给他交了心,注定万劫不复。
那晚 KTV 真心话大冒险,我明知往前一步,可能是深渊,还是点了头。
自此,我平静的生活就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再也难以平复。
我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乖巧温和的孩子,从小到大,叛逆的事没干过一件,和戚野在一起这件事,颠覆了所有人对我的印象。
那几年,我疯狂努力融入他的生活,坐上他的副驾驶座,染头发,偷偷在胸前纹上他的名字缩写字母,一度沉溺得不像话。
戚野皱皱眉头,说喜欢我原来的样子。
我便又收心,乖乖当他娇滴滴的温柔淑女。
他无数次夜不归宿,无数次传来与谁谁的花边绯闻,他不记得我们的恋爱日,甚至我的生日,他都能让我一个人守着蛋糕独坐一夜。
说他不上心吧,他的朋友圈里只有我一个姑娘,他的手机屏保是我,他胸前有我的名字缩写。
错过的纪念日生日,他一遍一遍给我补上,低眉顺眼哄我开心。
「你懂个屁。」盛今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男人这东西,相当于一个产品,出厂时都得经过质检员的手,用起来更放心。」
「……」我特么成了质检员了?
很快事实就证明,四个人的约会,的确更刺激。
第一天的行程:爬山。
这是我最讨厌的一项运动,可能更讨厌的还有,一路上盛今月围着戚野叽叽喳喳,累了吗?渴了吗?
戚野一贯大少爷姿态,高贵冷淡,这也丝毫不能阻挡盛今月似火的热情。
每走一段路,盛今月就会殷勤地掏出矿泉水要喂戚野,要么,就是掏出纸巾替他擦汗。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互动,我一开始还挺淡定,走着走着,许是因为山路太陡,逐渐心脏怦然,烦躁得很。
为了摆脱不断绕在耳边的杂音,我也不管是不是处在镜头下,不断加快步伐。
除了跳舞,其他运动我都十分抵抗,以前戚野带我爬山,我能十米一耍赖,磨磨唧唧不肯动。
他说我身体底子差,在运动这一块,从来都不会惯着我。
每一次我不肯走,他有足够的耐心陪着我耗,直到我在他严肃冷厉的目光中,一步步爬到山顶,他这才舒展眉眼,揉着我的头夸人:「真棒。」
这会儿我停在山顶,一脚踹飞脚底的石子,暗骂:「棒你个棒槌。」
周一安带着摄影师喘着气追上我,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低声抱怨:「慢点,你赶着去投胎啊。」
我没好气地说:「你个大男人这么慢,好意思?」
「呵。」周一安被气笑,又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挪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怎么了,谁点了你这个炮仗?」
我还没说话,栈道上慢悠悠地走上来两个人。
盛今月眉飞色舞说着话,戚野颔首听着,氛围生动融洽。
「哦,明白了。」周一安莞尔一笑。
我瞪他:「你明白什么了?」
「要么是旧情难忘,要么是触景生情,你是哪一个?」
我顿了顿,毒舌技能拉满:「你才旧情难忘,触景生情你也就占了两个字。」
周一安没反应过来,傻愣看着我。
那两个人逐渐近了,我起身走向前面的寺院,眼不见为净。
身后,周一安发出一声嘶吼:「乔好,你丫骂谁畜生呢。」
我愉悦地弯唇,舒坦地走近大殿。
门内的案桌后坐着一个僧人,双手合十微笑:「施主是来求签的吗?」
我回了一个礼,本来我就是想来拜拜佛躲清静,对求签这事兴趣不大。
刚要拒绝,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盛今月伸着脑袋:「来都来了,就求个签呗,师父,我们求姻缘。」
我横她一眼:「你的姻缘还用求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