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瑜哭得夏老太心都碎了:“是不是摔出内伤了?”
家里就这么个金疙瘩,夏姑姑心里也怕怕的:“去医院。”
“嗝——”小夏瑜一听要去医院,立马停止哭声打了个嗝。
两眼红肿含泪盈眶,水汪汪的,脸蛋儿写满委屈,惹人怜。
大家被小夏瑜搞糊涂了,一下哭一下又不哭。
到底有没有摔出内伤?
王翠莲拭去小夏瑜脸上的泪水:“乖宝不哭,告诉妈妈,疼不疼?”
在小夏瑜的记忆里,医生是最可怕的,她点头又摇头,小小嘴巴紧紧抿着,湿漉漉的眼睛像刚出生的小鹿,充满着对医院的惊慌与迷惘。
夏正浩是最懂小夏瑜的:“妹妹不想去医院。奶奶,不要带妹妹去医院!”
这么晚了,大家也不想去医院,但关系到小夏瑜,不敢有半点马虎,夏老头发话了:“老二,你叫上老大,我们一起去医院。”
小夏瑜又哇哇大哭:“不去,不去……”
她抓住夏云飞的衣领不让他走,撕裂人心的哭声在夜空中响起。
哭她的难受,哭她的不容易,哭没人懂她……
大家看得一阵难受,心脏像被揪住了一般。
夏姑姑看到小夏瑜哭得伤心,眼眶也红了:“好,我们不去医院。”
小夏瑜怕大家偷偷带她去医院,又重复一遍:“不去……”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累了,纷纷回房睡觉。
小夏瑜最终还是跟夏云飞两口子睡。
待她入睡后,夏云飞戳了戳王翠莲的手臂,轻声问道:“你说她是怎么爬过来的?”
他跟牛棚里的老将军学过几年,基本的警惕性还是有的,但硬是没发现自家闺女的神操作。
王翠莲眼皮都要打架了,她打了个哈欠,模糊不清说道:“不知道。睡觉吧!”
……
这一晚,小夏瑜睡得很不安稳,一会被反派爸爸吊着打,一会被医生关在小黑屋里用针扎她……
小夏瑜吓出一身冷汗,想睁眼又睁不开。
噩梦缠绕,内心崩溃,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天道爸爸把她救走,还赐予她一身光亮的毛发。
脱离魔掌,还得一身令人羡慕的毛发,小夏瑜嘴角都咧开了,下半夜沉浸在美梦中。
直到第二天早上,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老二,你家小舅子在牢房里跟人打架,被人戳瞎了眼睛!”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人不做,要耍流氓,关个几年出来,只怕也废了……”
“老二,你丈母娘来了!”
自打王小勇判刑后,王氏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磋磨闺女,也不再撒泼发横,老老实实下地挣工分。
偶尔给四个闺女送点粮食之类的。
经过这么多波折,王氏也看透了,生儿子不一定有生女儿好!
看到王氏的改变,王翠莲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她,但也没完全接受。
王氏来到老宅,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天喊地,而是很痛心地说道:“老二,小勇在牢房里跟人打架,被人戳瞎一只眼,我想去看看他,你能找人通融一下吗?”
夏云飞很意外,他还以为丈母娘是来借钱的:“我认识的人只有王科长。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看他怎么说!”
……
王科长的弟弟在市里上班,手上有点权力。
王小勇所在的监狱,他刚好有熟人在那。
他安排王氏跟王小勇见面。
王氏再泼辣,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
面对王科长弟弟时,她冷汗涔涔,不敢抬头,人家问什么便答什么。
王小勇眼睛受伤,人不在监狱,在市医院住院。
他看到王氏,哭得像个孩子,嚷嚷着让王氏想办法把他弄回去。
王氏抱着王小勇嚎啕大哭,她不是哭王小勇的遭遇,而是哭自己对小勇的纵容……
若对小勇管严一点,他也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哭累了,王氏才松开王小勇,干瘦如柴又长满粗粝茧子的手轻轻摩挲着他受伤的眼睛,声音苍老哽咽:“小勇,是娘对不起你,娘当初不该任你一直错下去的,是娘的错,是娘的错……”
王小勇想听的不是这个:“娘,现在说这个有啥子用,你快办法把我弄出去!”
王小勇没有看到王氏的满面憔悴,也没有看到她的两鬓苍苍十指黑,心里想的只有自己。
王氏心灰意冷,她推开王小勇,有气无力说道:“我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农民,没有能力把你弄出去,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我听王科长弟弟说,只要在里面表现好就会减刑,你一定要听话,别跟里面的人起冲突!”
王小勇不信。
他娘能出现在这里,便说明后面有人,此刻却告诉他,她没有能力把他弄出去!
王小勇那只完好的眼睛泛着红,一滴一滴泪水从脸颊上落下,打在干涸,有些苍白的唇上,声音带着绝望:“娘,明明有希望把我弄出去,为啥不帮我?为啥?你知道我每天吃的是什么吗?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欺负我的吗?我吃的是猪食……”
王小勇描述细致,王氏听得难受,胸腔像有千斤石头压着似的,喘不过气,脸色一寸寸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泌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