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男女主角分别是晏三合谢道之,作者“怡然”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姑娘怎么不点灯?热水放哪里?”“随便。”晏三合走到桌前把灯点亮,低头从包袱里掏出五两银子。两个婆子放下热水,看到晏三合手里的银子,眼睛倏地亮了。晏三合把银子塞到其中一人手上,“天冷,两位妈妈打些热酒喝。”那人忙赔笑道:“那可多谢姑娘了。”另一人也笑:“姑娘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
《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优秀文集》精彩片段
从正堂出来,晏三合撑着伞若有所思。
谢道之几次三番不让她把话说下去,可见那段往事他根本不想承认。
不想承认的原因是什么?
是心虚了,还是为了他堂堂谢内阁的脸面?
晏三合看了眼前走在前面的谢总管,又扭头看看身后跟着的两个护院。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思忖间,已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谢总管朝院子扬了扬下巴,“就这里了,请吧!”
“慢着。”
谢总管半眯起眼睛看着晏三合,脸上一副“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相”的表情。
“不识相”的人掀起眼皮,半点没有眼力劲儿道:“我要热水。”
谢总管:“……”
谢总管朝护院递了个眼色,随即又把另一个护院叫到跟前,低声交待几句后匆匆离开。
晏三合在院里略站了一会,便径直走进屋里。
屋里没有点灯,她也懒得去点,找一把最近的椅子坐下,盯着地上的青石砖,满腹心事。
谢道之这人能做到内阁大臣,心机和手段都不会简单。
留给她的,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下一步,自己要怎么办?
寂静中,月光在屋里静流泻开来,苍青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单薄而孤独。
“姑娘,热水来了。”
两个婆子抬着热水走进院子,见屋里黑漆漆的,扯着嗓门先喊了一声。
晏三合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猛地坐了起来。
“姑娘怎么不点灯?热水放哪里?”
“随便。”
晏三合走到桌前把灯点亮,低头从包袱里掏出五两银子。
两个婆子放下热水,看到晏三合手里的银子,眼睛倏地亮了。
晏三合把银子塞到其中一人手上,“天冷,两位妈妈打些热酒喝。”
那人忙赔笑道:“那可多谢姑娘了。”
另一人也笑:“姑娘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
“不必。”
晏三合停顿一下,“我就打听件事……”
……
书房里。
谢道之坐在太师椅子里,老僧入定似的。
谢总管推门进来,“老爷。”
谢道之回神:“安顿好了?”
“好了。”
谢总管走到近前,低声道:“老爷,她借着要热水,趁机打听老夫人的生辰八字,说是要给老夫人点长明灯。”
“哼!”
谢道之的手握成拳头,眼中渐渐露出凶光。
谢总管能做到心腹这个位置,最会的便是揣摩主子的心思,“老爷,要不要小的……”
“暂时不必。”
谢道之截断他的话。
“那个院子多放点人,明日一早,你亲自带人送她出城,等确定她出城后,你再回来。”
“是!”
谢道之疲倦地摆摆手,“去跟夫人说今日我歇在书房。”
“是!”
“慢着!”
谢道之神色一肃:“这件事情,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后果是什么……”
谢总管扑通跪下。
“那姑娘一派胡言乱语,老奴早不记得她说了什么,请老爷放一万个心。”
谢道之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悠悠道:
“老谢啊,我自是信你的!”
晏三合无视所有人种种,冲着正在拿冰块敷鼻子的谢三爷一点头,“准备出发。”
谢知非惊了:“现在?”
晏三合:“你还要挑黄道吉日?”
谢知非:“……”
谢知非深吸一口气,“两个时辰还没到,连轴赶路吃不消。”
晏三合嘴角学着他的样,勾起一抹笑,可惜是冷笑,仿佛在说:怎么,你们谢家又不急了?
谢知非只当没看见,试探道:“晏姑娘刚刚问我那句话,是想到了什么?”
晏三合:“不是。”
谢知非根本不信。
刚刚她冲过来的时候,眼睛里分明有着什么。
而且,明明说好休息两个时辰,这会突然又说要出发……
“那……晏姑娘问话的目的是什么?”
晏三合:“你没必要知道!”
谢知非:“……”
嘿!
竟然也有我谢三爷聊不下去的天!
……
又是一夜疾驰,人和马都快散架了。
找驿站吃饭,喂马,休息,然后继续出发。
一连五天,天天如此,别说是养尊处优的谢三爷,便是朱青,丁一几个,都暗下直喊吃不消。
晏三合的脸更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她两只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苍青色的衣衫挂在身上空空荡荡,再配着眼下的青色,很有几分女鬼的模样。
众人嘴上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目光和前几天大不一样。
尤其是谢知非。
别人也许不太清楚晏三合从哪里来,他是一清二楚的。
四十天从云南府赶到京里,这会又一口气不停的再赶回去,不喊苦不喊累。
一个姑娘家怎么做得到?
这日傍晚又到了一处官驿。
谢知非窥了眼晏三合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再这么没日没夜赶路也不是办法,今晚休整三个时辰,时辰不到,谁都不许走。”
晏三合听了没说话,走到一旁默默啃起干粮。
谢知非看着她,一种无力感近乎残忍的爬上心头。
“晏姑娘,就不能赏个脸,和我同桌吃顿饭吗?”
“不能!”
“理由?”
晏三合连眼皮都没抬,“我对着谢家人,吃不下去。”
谢知非:“……”
他有种浑身的血都被凝住的感觉。
就在这时,朱青匆匆进来。
“爷,老爷来信,刚刚送到的。”
谢知非接过信,飞快的扫几眼后,桃花眼慢慢上扬,终于露出一点笑。
“爷,是不是老太太身子好些了?”朱青问。
“能喝半碗薄粥。”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目光意味深长。
“就这样,她还叮嘱我照顾好晏姑娘,别让晏姑娘受委屈了。”
“担不起!”
晏姑娘冷冷回他三个字。
同行五天,谢知非多多少少摸着些晏三合的性子。
不提起谢家,她哪怕脸色再冷也没事;但只要一提谢家,这人身上就长出了无数的刺。
这个时候,他就应该有多远,躲多远。
“拿纸笔来。”
谢知非算算日子,已经四天没给家里捎信,尽忙着赶路了。
朱青问店里的伙计要了纸笔,“爷多写几句,老太太收着信,一开心指不定病都好了。”
“爷!”
丁一上前磨墨,“别报喜不报忧,咱们这趟差事……”
“就你话多!”
谢知非担心这话被晏三合听去,忙呵斥住,还是不太放心,偷偷拿余光去瞄她。
这一瞄,他的心咯噔一下。
晏三合两只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手里的馒头掉地上也没察觉。
又来了!
谢知非这回有了点经验,上前几步,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
“晏姑娘?”
“晏姑娘?”
晏姑娘眼眶慢慢泛了红,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里面渗出一点水光来。
只是这委屈来得快,也去得快。
片刻后她又咬牙切齿起来,那牙齿咬得咯咯响,仿佛在用力地撕咬着什么。
萧锦尘惊得连呼吸都止住了。
莫非被丁一说中了,她真的鬼上身了?
姜明意其实听到他喊她,可心口太痛了,像是被匕首硬生生划成了两瓣,一半是不可置信,另一半是匪夷所思。
合起来是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她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颤着声道:“回京城。”
萧锦尘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你,你说什么?”
姜明意:“回!京!城!”
萧锦尘脑子飞快的一转,“你已经……”
姜明意:“不确定。”
萧锦尘:“那回去是……”
姜明意冷笑,“你不想试一试?”
萧锦尘心跳突然加速。
我话都还没说完,她怎么又知道我要说什么?
姜明意见这人怔愣着不动,自顾自去拿包袱,手刚碰到边儿,那包袱已经被人抢了过去。
“等下!”
谢三爷神色紧张,“你有几成把握?”
姜明意:“一成。”
“一成?!”
谢三爷这五天来一直在心里憋着的明火、暗火、天火、地火齐齐烧了上来。
“万一不对,你这一来一回岂不是耽误时间。”
“万一对了呢?”
“……”
姜明意上前一步,目光逼视着他,“你赌得起吗?”
“……”
“你们谢家赌得起吗?”
“……”
“你那要死要活的老祖宗,赌得起吗?”
“……”
谢三爷一张俊脸上,连汗毛孔都叫嚣着崩溃。
这哪里是什么活土匪,明明就是活阎王。
“那个……”
谢三爷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决定再垂死挣扎一下。
“能不能透露一下,那一成把握是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
谢三爷一张俊脸瞬间烧得通红,迎风一吹都能冒烟了。
什么好脾气,什么嘴甜,什么世家少爷的风度……
滚边儿去吧!
他心想:不怪那精明油滑的谢小花都要跳脚,三爷这会也特么的想杀人!
……
官道上,数匹俊马飞快的奔跑着,扬起片片尘土。
日头升起,又落下;
大风刮起,雨落下。
一连四天,车和马都没有再停下来过,以最快的速度向京城赶去。
直到那架豪华结实的马车发出咯哒咯哒几声后,两个车轱辘轰然裂开,才逼得所有人停下来。
姜明意从车里爬起来,虽然灰头土脸,但却一脸镇定。
“不用修了,我骑马。”
谢三爷抹了一把脸上的灰,跳下来马车。
“修修很快的,耽误不了多久,离京城还有五六百里呢,这鬼天瞧着又像要下……”
“话真多!”
姜明意从他手中抽过缰绳,脚往马踏上一踩,人已到马背上,疾驰而去。
谢三爷:“……”
他吐出一口带着血腥的痰,舔舔牙。
“爷活这么大,还头一回见过这样的女子。”
“爷,她能算女子吗?”
丁一撇嘴,“这天底下的女子都像她这样,我宁可打一辈子的光棍。”
“少废话!”
谢三爷埋怨归埋怨,轻重缓急分得很清楚,“车扔了,马解套骑走,别耽误时间,赶紧的。”
“是!”
……
谢府。
濨恩堂。
谢而立站在院门口,来来回回踱着步。
“来了,来了,人来了。”
谢而立神色一喜,忙迎上去,“裴叔,您来了!”
裴太医打趣道:“我这几天,尽往你们谢家跑,腿都跑细一圈了,说吧,这回又是谁病了。”
谢而立苦笑,“还是老太太,傍晚说心口不舒服,早早就歇下了,到了这会,竟然喊不醒。”
“我瞅瞅去。”
“您请!”
裴太医进到东厢房,冲床前守着的夫人吴氏行了个礼,吴氏忙将床头的位置让出来。
三指落下,裴太医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吴氏担忧道:“怎么样?”
裴太医没说话,又凝神诊了好一会,才冲吴氏一点头,示意她到外头说去。
小说《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有庚帖,那就是续弦,是名正言顺的晏夫人,几个大舅子一看,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闭嘴是有原因的。
发妻死后,他一个人单过了五年,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
续娶的女人只是一顶小轿抬进门,酒席都没有摆一桌;
那女人是个下人,没有娘家的助力。
一个又没本事又不得宠的女人,拿什么来给拖油瓶儿子抢家产?
而她呢?
她在他面前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既然睡到我的床上,那便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能欺负,旁人不行。”
他的声音又冷又傲。
“这庚帖不是为你,是为你儿子,他于读书上有些天赋,想进晏府族学读书,只有改姓晏。”
她猛的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只是他这性子,太过刚硬,过刚易折,需得千锤百炼方能成才,慈母多败儿,日后我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至于你……”
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半路夫妻本就不是一条心,你算计我也好,利用我也罢,都无所谓,只是心思不要摆得太深,深了就没了人味;也不要太假,白白让人厌恶。”
她终于明白晏府人到底是怕他什么。
不是冷,不是傲,更不是脾气古怪,而是他太聪明,太通透。
你的小心思,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眼睛,你用阴谋,他还你阳谋;你用算计,他还你不屑。
她简直无地自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脸埋在他的皂靴上。
“老爷,从今往后我再不算计你半分,再不了!”
谢老太太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回了神。
“你进晏府族学,是他早就定下来的,之所以我要跪,一是跪给你看,一是跪给晏家的人看。”
谢道之看着她,神情愣愣的。
“你对改姓一事耿耿于怀,对他敢怒不敢言,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说恨能激起一个人上进心,有了这股劲儿,你才能走得更远,爬得更高,至于晏家……”
谢老太太叹气。
“我从一个婢女,短短日子做了他枕边人,晏家几个孩子再怎么不服气,明面上也得叫我一声母亲。
你改姓晏尚且不甘,我抢了他们生母的位置,他们能甘心让你进族学读书?我越惨,他们才会越得意,才能容得下你。”
谢道之的脸已经不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他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尸体,就那么干巴巴地跪坐着。
“老祖宗,后来你们怎么被赶出晏家?你又为什么要撕了那份休书?”
谢三爷这一问,让谢老太太刚刚平静一点的情绪,瞬间又激动起来。
“不是赶,不是赶……”
谢道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母亲,你说什么?”
“儿子!”
谢老太太悲泣道:“这是他给咱们娘俩的大恩,大恩啊!”
那日他从衙门里回来,便进了书房。
她等到子时始终不见人来,正打算先歇下时,他命她到书房去。
书房里,一灯如豆。
他背手站在窗前,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眉头紧拧着,脸上一丝表情没有。
她不敢吱声,只帮他把冷茶倒了,添了盅热茶。
把茶捧过去,他没接,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才冷冷道:“休书我已经写好,你收拾收拾带着你儿子离开吧。”
手上的茶盅碎了一地。
她惊慌失措,跪倒在地哭喊道:“我做错了什么,老爷要休我?”
他沉着脸不说话,眉眼间戾气深重。
她急了,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拿起地上一片碎渣,就往手腕上刺。
小说《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再起身时,他的背一下子佝偻起来,像是有千斤的重量,一齐向他压了过去。
而他自己却浑然不察,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痛苦。
谢知非的心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手心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就在这时,晏三合大喝一声:“快点香!”
听到喝声,谢道之捏着香的手一顿,然后慢慢凑到烛火上。
他的手不停的在抖。
一息;
二息;
三息……
时间仿佛彻底被冻住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香头终于冒出了一点火星。
所有人提着的心,咯噔归位。
谢道之轻轻晃了晃,火灭,一缕轻烟袅袅升起。
他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拿起边上的信封,往烛火上一凑。
“父亲?”
谢知非惊叫起来。
好好的怎么就把信烧了呢?
谢道之的背又往下佝偻一分,他看也没看儿子一眼,等那封信烧完,双腿一曲,跪倒在地,然后身子慢慢伏下。
五体投地,这是一个忏悔者的姿势。
说什么都是空白的。
他不自辩,不解释,不找任何理由和借口,只有深深地忏悔。
香,一点点燃烧。
隔着四十年冗长的岁月,隔着人间和地府,隔着两个男人各自的心结。
良久,谢道之哽咽开口。
“我错了。”
“您能原谅我吗?”
呼啦,院子里刮进一阵狂风,卷起满地的灰尘。
谢知非头一偏,赶紧闭上了眼睛。
晏三合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香,只见那只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燃到了尽头。
最后一点香灰掉落在香炉里的时候,晏三合听到“咯嗒”一记响声。
那是棺材合上的声音!
紧绷了两个月的疲倦,渗透到每一寸骨骼血脉,她长长的松出一口气的同时,一头栽了下去。
“晏三合?”
谢知非一颗心迅猛下沉。
……
晏三合其实是有知觉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那个谢纨绔打横抱起,走了好远好远的路,然后到一处院子。
那人将她放在床上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胸没屁股,轻得跟什么似的,这也能算女人?”
要你管!
晏三合真想跳起来抽他两嘴巴,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具没法说话,没法活动的僵尸。
过了一会,传来脚步声,屋子有人进来。
那人三指落在她手腕上,沉吟好久。
晏三合还没等他说出最后的诊断,就感觉自己悠悠荡荡到飘到一处院子。
院子很大,四周是高高的围墙,围墙里海棠花开得艳极了。
有人摘下一朵,强行按着她的头插上去。
“啧,真好看!”
“拿走,姑娘才带花,我是小子,我不要戴。”
“你怎么知道你是小子?”
“娘说的,姑娘爱哭,小子调皮,我不爱哭,不是小子是什么?”
“你还不爱哭?哈哈哈哈!”
“你笑话我!”
她气了,一跺脚:“我告诉爹娘去!”
“你要敢告诉,回头再哭鼻子,别指望我哄你!”
“哼,谁要你哄!”
她跑开了,去找爹娘,可怎么也跑不出那片海棠林,跟鬼打墙似的。
再回头,那人也不见了。
突然,烈火熊熊燃起,吞噬了眼前的一切,天地在裂开,一只鬼手伸出来,把她拼命地往后拖,往后拖……
晏三合用力呼喊,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只觉得身体不停的往下坠,往下坠。
坠入不见天日的地狱!
“裴叔,她怎么样?”
裴太医沉吟,沉吟,再沉吟。
“受了些风寒,又操劳过度,睡一觉,起来喝几盏药就没事了。”
谢知非看着床上的人,刚沉到底的心总算是浮了上来,刚要开口,忽然听到外头谢总管大喊。
谢知非愕然半晌,轻轻的掩上了门。
……
庭院里。
雨点子敲打在雨布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晏三合就背手站在雨布的最边上,看着高墙外的一棵树。
这树孤零零,树叶早就掉光了,枝丫却向上升展着,瞧着竟像有一种不屈服的力量。
晏三合心中一动,大步走出庭院。
近了,借着惨淡的灯笼光一看,她惊了。
这树树皮掉落的很严重,露出一轮又一轮的年轮,竟是棵老树。
头顶有伞遮过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
谢三爷声音里含了笑。
是苦笑。
“我其实心里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
“你不冷吗?”
晏三合没想到他问的竟然是这个,一时怔愣住。
谢知非也没指望她能回答。
反正这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层神秘感,就像一个谜似的。
“这树是从前这宅子的主人留下来的,那人原先也是个大官,后来牵扯到一桩案子里,家里男丁被杀了头,女子则进了教坊司。”
他接着又道:“我们住进来后,人人都说这树晦气,要砍了它,我父亲不同意,说正好可以给他提个醒。”
晏三合扭头看着他。
谢知非一挑眉,笑道:“我老爹不是什么坏人,当初他那么对你,也是为着谢家。我家老祖宗虽然精于算计了些,但人还是好的。”
“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谢知非觉得自己肺部生出一股气。
好吧!
算我多事!
“三爷,三爷!”
谢知非见是谢总管,脸色陡然一沉:“是不是老太太那边……”
“老太太睁眼了。”
“睁眼了?”谢知非顿时紧张起来。
“裴太医说,说是回光返照。”
“晏三合!”
谢知非急得声音都吪了,“怎么办?”
晏三合指着面前的老树,所答非所问。
“你不觉得这树很像晏行吗?”
谢知非:“……”
谢总管:“……”
“经历了换主,早八百年就该枯死了,偏偏还活着。”
不卑不亢,不争不抢,活得比谁都积极向上。
晏三合眼中射出两道锋利的光,低低嗥了一声,“命运是什么,滚边上去!”
说罢,她袖子一甩,走进了庭院。
谢总管一脑门子糊涂,“三爷,她在说什么?”
谢三爷:“她说让你滚边上去!”
谢总管:“……”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着这么一个姑奶奶?
“对了三爷,老太太叫你去呢!”
谢知非没说话,抬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眉心。
从谢总管的角度,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不住的颤抖。
“三爷,去吧,晚了可就……”
“你让老太太等等我。”
谢知非松了手,眼里突然冒出一股子煞气。
“她不会那么快走的,没听见晏三合说吗,命运是什么,滚边上去!”
……
书房的门从里面拉开,谢道之走出来,他的面色如白日见鬼一样,惨白如纸。
他看向晏三合,“香呢?”
晏三合从包袱里拿出香,递到他手上。
无人看到,一旁谢知非的眼神落在那支香上,微微一眯。
包袱都湿透了,偏这香还是干的。
真是怪事。
谢道之走到祭祀台前,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的信封,放在香炉旁。
更怪的事发生了。
上一秒还风大雨急的天空,下一秒突然风停雨歇。
天地间,寂静极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谢知非胆颤心惊地看了眼晏三合,却意外的发现她的身子在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的。
“晏三合,你……”
黑沉沉的目光看过来,谢知非吓得把话咽了下去。
这时,谢道之撩袍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