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诀偷溜出宫的事情,还是被当今圣上发现了。
我以为他会跟我一样,偷跑出去玩被发现后指定得关小黑屋,
担心得我一整宿都没睡好。
结果隔天清晨,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就看见司诀来了我家。
这次是从大门进的。
据说当今圣上觉得自己儿子颇有他年轻时的风范,大手一挥就将司诀送到了太傅府。
美其名曰:「有太傅管教,太子必定学有所成。」
只可惜圣上忽略了我爹的报复心。
我爹这人啊,在外人面前装得一板一眼的,
实则是个爱哭鬼,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
我娘走得早,我跟爹爹相依为命。他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我面前,只为博我一笑。
可如今,一个随时能拐走他闺女的人出现。
我爹自然是看司诀各种不爽了。
要求背的文章,司诀但凡背错了一个字,我爹就得罚他抄上十遍。
这可害惨了我。
司诀总是会偷偷溜进我院子,央求我帮他抄一半。
我原先是不肯的,
奈何司诀软磨硬泡,他说我以后是他娘子,做什么事情都要一起的。
自然,受罚也得一起。
彼时的我,竟然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撸起袖子就帮他抄了一半。
结果隔天就被爹爹发现了。
爹爹板着脸训诫我们,看起来十分生气。
但我却发现他在偷笑。
又有理由「欺负」司诀了。
唉,幼稚的爹爹。
最后,
我被罚半个月不能吃糕点。
至于司诀,又被多罚抄了五十遍文章。
我同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无奈。
好在除了上课外,爹爹还是允了我跟司诀可以上街去玩。
司诀每次都会带许多的银钱。
只因为我贪嘴,又极爱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司诀总是无条件地纵容我,比爹爹还要好些。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宠自家娘子,何须理由。」
我没出息地跑掉了。
怎么办?
我竟然有些期待嫁给司诀的日子了。
一辆马车停在桃花林里,动静不小。
我听着声音抬头望去,掀开帘子的人正是司诀。
我立刻放下手里的酒杯,拎着裙摆小跑过去:
「司诀,你来了。」
司诀见我时眉眼温柔,从怀里掏出一包还带着温热的点心塞给我:
「知道月儿爱吃芙蓉糕,出宫前我特意吩咐他们做的。」
我笑着接了过来,刚想开口道谢,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嗤笑。
司诀不明所以地朝沈淮知看去。
我瞪了沈淮知一眼,让他不要乱说话。
沈家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功高震主并不是件好事。如今若再对太子不敬,极有可能会被别人寻到由头对付沈家。
我转身走到凉亭里,然后挽着苏姐姐的胳膊走到司诀面前:「司诀,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小姐妹苏雪儿,是不是很美啊?」
还没等司诀回答,沈淮知这厮直接抬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宋淮月,你是不是傻?居然让你的未来夫婿夸别的女子貌美?不,你这不是傻,你是缺心眼。」
「沈淮知!」
要不是因为司诀在这,我估计会直接撸起袖子给沈淮知两拳。
不生气。
在司诀面前,我要做个温柔的人。
因为这个小插曲,我并没有注意到司诀在看见苏姐姐时,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激动。
同样,
苏姐姐看着司诀时,眼底也是极复杂的神色。
我错过了这一幕,但是沈淮知没有。
他不动声色地将眼前这幕尽收眼。
远处有人喊放风筝,我平常最爱凑热闹,冲他们招了招手后就直接跑了过去。
花了碎银子买了个漂亮的风筝,但我却怎么也放不起来。
司诀几人也没有跟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正当我在嘴里嘟囔的时候,沈淮知忽然间窜到我背后,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风筝:
「宋淮月,你都多大了还喜欢这种风筝?」
他那满眼的惊诧和笑意,让我忍不住有些羞红了脸。
不就是一串糖葫芦形状的风筝吗?
我就爱放这个。
红彤彤的糖葫芦风筝,在一众花鸟风筝中可谓极其惹眼。
沈淮知虽然打趣我,但还是帮我放起了风筝。
我们放了许久,司诀和苏雪儿都没有过来。
回去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跟着苏家马车回去。
司诀宫里有急事,只待了半天时间便回了宫。
沈淮知倒是想送我们回家,只是行至一半时沈大将军匆匆派人过来传话,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商量。
我就只能跟苏姐姐一同回府。
只是马车在街道上走着走着,被人拦了下来。
掀开帘子一看,十几个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我家主人有请苏姑娘一叙。」
传话的黑衣人,见我拉开帘子时有些惊讶,他跟旁边的人递了个眼神后,让我跟雪儿一同上楼。
莫名其妙被挟持,我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苏姐姐柔弱,我得保护她。
那我就不能害怕了。
上了二楼,我见到了那个挟持我们的人。
三皇子司尧。
司尧的母妃是当朝最得宠的贵妃,也是皇位有力的候选人。
他跟司诀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
我不知道他将我跟苏姐姐拐到这里来有何意图。
但大概,不是冲着我来的。
因为苏姐姐在看见司尧时,整个人流露出的震惊和害怕怎么也遮掩不住。
我不明白苏姐姐害怕什么。
我是太傅之女,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是我爹的学生。
她是丞相嫡女,祖父又是沈老将军,身份同样贵不可言。
我跟她,司尧一个都得罪不起。
我清楚这个认知,所以我将苏姐姐护在身后,硬着脖子开口:「不知道三皇子带我们来这儿有何目的?我爹爹要是知道的话,明日朝堂上三皇子可就有的忙了。」
要是被爹爹知道司尧欺负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指定暗戳戳地让他那群学生在朝堂上参司尧一本。
司尧这人行事乖张,要找他的错处简直不要太容易。
「宋姑娘还是这般伶牙俐齿,真不愧为太傅之女。」
司尧笑容有些阴恻恻的,接着又将目光落到苏姐姐身上:
「听闻苏姑娘为母守孝五年,如今回到京城可觉得有何不适?」
苏姐姐嘴唇惨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她太紧张了。
我站在旁边都能感受到苏姐姐的害怕。
我以为司尧这人铁定不怀好意,结果他只是让人将这酒楼里最出名的点心都各打包了两份,说送给我跟苏姐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