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世子院。
姜保宁想打死之前盲目乐观的自己。
看着这一马平川的院子,寒酸的摆件,和一大堆所谓的古玩字画,她终于明白祖父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新爹了。
这么大的世子府穷的叮当响,除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没一个值钱的玩意儿。
偏偏姜佑还在那美滋滋的炫耀。
“这些可是本世子花费毕生精力搜集而来的宝贝,像这幅小鸡啄米图,五百两。”
嗯,假的。
“这幅仕女扑蝶图,一千两!”
更假。
“特别是这个,这可是前朝明佑帝最喜欢的珠串,日日拿在手上把玩的,足足花了我五千两银子呢!”
高仿。
姜保宁眯了眯眼,试图从那堆积成小山的古玩中找出几个真货,结果却让人心凉。
“听说爹爹买这些东西花了十几万两,连院子里的花草都让人挖走了?”
姜佑一顿,狠狠瞪了眼管家。
在女儿面前败坏他的名声!
管家抬头望天。
早听说过保宁小姐聪慧,若真能管住世子,受几个白眼又算得了什么?
“爹爹的这些东西真有趣,保宁看着只觉得处处都是好的。”
“你真的觉得好吗?”姜佑满脸惊喜。
他平素没什么大志向,更不想为官作宰,就只爱摆弄这些古玩典籍而已。
可人人都说他不学无术,堕了摄政王的威名。
就连父亲也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当然好了,爹爹是世子府的主人,爹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古玩字画多好,买对了还能升值呢,比死气沉沉的银票可好多了。”
从前姜祁若有不当之处,她都当场指出,为之纠错。
她以为父女之间无需场面功夫。
可累死累活,得到的却全是不耐烦。
姜保宁学着记忆中姜时愿的作态,拉着新爹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嗓子快夹冒烟了。
“保宁是爹爹的女儿,当然要支持爹爹的所有想法,爹爹若喜欢,自然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不过…保宁也有一点小小的爱好,女孩子家家的总要点衣裳首饰。”
姜佑心里那个爽啊!
从来没有人这么支持过他的爱好!
这不仅仅只是女儿。
是知己啊!
被哄的乐呵就爱撒钱的毛病又犯了,大手一挥。
“买!喜欢什么衣裳首饰都买!”
姜保宁努力夹:“这上限是......”
姜佑:“没有上限!”
大不了去求老爷子。
最多再挨顿打。
目的达到,姜保宁也不再吝啬,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涌出来。
高帽子戴了一个又一个,把姜佑都唬成了翘嘴。
姜佑喜欢极了这个女儿,现在也不觉得多养一个女儿麻烦了。
两人唠了好一段时间,才满意离去。
看那背影,像只雄赳赳的大公鸡。
姜保宁喝了口水,做绿茶也不容易啊。
“管家,去金玉轩。”
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
管家心中一叹,低眉垂目道。
“马车就停在门外,保宁小姐请。”
虽然姿态依旧恭敬,但明显多了分疏离。
姜保宁没看他,径直上了马车。
事实大于雄辩。
金玉轩不愧是贵族小姐的销金窟,大门浩瀚大气,据说牌匾上都撒着金粉。
姜保宁被掌柜的迎上二楼包间,靠在美人榻上,懒洋洋的翻着册子,从头到尾就一个字。
“买。”
老爹败家?
我比他更败家就好啦。
等钱花光,连女儿都养不起还得在死对头面前丢脸的时候,更着急的是谁?
好难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