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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纺织厂飘了初雪。

我裹着棉袄往公告栏贴“胡氏纺织厂”的新招牌,胡知礼在底下扶梯子,帽檐积了层薄雪:“张同志,这字再往左半寸,张跃进在牢里瞧见了能气吐血。”

这时,梯子下头忽然传来闺女响亮的啼哭声。

胡知礼单手抱着娃,另一手还攥着奶瓶:“张小敏,你闺女尿我一身,这账算你的!”

雪越下越大,张跃进的拜把子们开始狗急跳墙。

车间夜班时,老周急匆匆拍醒我:“厂长,三号库房着火了!”

我抱着儿子往现场冲,胡知礼早拎着灭火筒在火场蹿。

火舌舔着成捆的布料,他的大衣下摆燎出了焦痕,转头冲我吼:“带崽子滚远点!这烟有毒!”

火光里突然蹿出个人影,张跃进的司机举着油桶往火堆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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