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箐!你敢!”
门窗紧闭的后院,传来一声暴呵,将静谧的环境打破。
雕梁画栋的连廊周围,不见一个仆人的踪影,和奢华富丽的院落格格不入。
暴呵声后,是一声轻笑响起,带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夜影寒,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我怎么不敢!”
端木箐跨坐在夜影寒腰间,恶狠狠地扯开他的衣服。
成亲两年,夜影寒从未碰过她一次。
现在,又一纸休书甩在了她脸前!
真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揉搓捏扁?
若不是夜影寒喜欢端庄温婉的王妃,她又怎会遮蔽锋芒,事事退让,只当个不知天下事的深闺妇人?
可不曾想,自己捧在手里的真心,被他仍在地上肆意践踏。
“哼,果然将军府的人,都是山野村夫!你还敢对本王下毒!”
夜影寒俊脸铁青。
“山野村夫?王爷可是忘了,若是没有我,你早就沦为笑柄了!”
新婚前几日,夜影寒的王妃人选莫名失踪,牵连出一起朝堂旧事,当时夜影寒被千夫所指。
若不是满门忠烈的将军府三小姐,他怎么会轻易洗脱嫌疑?
“你我本就是相互利用,真以为我喜欢你?”
夜影寒只觉得浑身一凉,他刚做的内衬子被暴力扯开,之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王妃这么野性?!
看到自己的衣服除干净,夜影寒的脸色更是沉如深墨,俨然杀神降临的模样。
端木箐无声冷笑,认真看着自己痴恋了两世的人。
什么感情都是假的,只有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
随即低下头,夜影寒的整个上半身已经暴露无遗,平时养尊处优的王爷在衣服之下居然是如此的令人血脉喷张。
上辈子自己的脑子肯定是不好使了,不然怎么放着美男的肉不吃,非要苦恋?
哼!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她也要得到他的人!
“看来王爷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喜欢我,不然……唔,这事我可是做不成呢。”
端木箐捏着夜影寒的脸,在他睚眦欲裂的目光中,笑得灿烂。
当着他的面,端木菁解下头上的簪子,不过是只再简单不过的木簪,却是夜影寒送的,她便一直戴着。
如今想来,端木菁只觉得自己亏大了!就这么个破木簪自己还珍视了那么久?!自己怎么也是将军府的小姐,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可能就是物以稀为贵?看上了清汤寡水,结果吃了一肚子气!
木簪带着轻纱应声落地,端木菁虽然出身将军府,不过到底是娇养的小姐,肤若凝脂。
夜影寒毕竟是个男人,就算如今是不情愿,自然也有了反应。
“端木菁,最后一遍……放开我!”夜影寒压抑不住怒气,自己要是被这个女人上了,说出去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
端木菁看他气得胸口震颤,直接伸出手摁了上去。
“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夜夫妻也是情,相公,你今晚,就从了我吧。”
夜影寒看她胡说八道,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你……你……”
“别你啊我的,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王爷你怎么也不算吃亏吧!”端木菁只觉得他太墨迹,直接俯下身,狠狠咬住他的唇。
就是这个狗男人,上辈子自己受尽委屈,这辈子就肉偿好了!
夜影寒只觉得浑身燥热,这要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
第二日清晨。
夜影寒醒来,盯着地上凌乱的衣物和满床的狼藉暴怒。
再看看床边,一抹红色激得夜影寒双眼发胀,伸手一摸,哪还有那人半点体温?!
一拳砸在梨花床边,夜影寒怒火攻心,恨不得立刻杀了端木箐泄愤。
真是岂有此理,他竟然被端木箐上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额角的青筋便突突跳个不停。
就算端木菁的身体确实很合自己的心意,也不能否认她直接跑了的事实,自己成什么了?勾栏院里的人?她端木菁想上就上,想跑就跑?!
“给本王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要将她碎尸万段!”
话音落,漫天挥洒的追捕令遍布京城。
……
“主……主子,谷外的镇子,已经被官兵占据了。”
在夜影寒想象中,仓皇逃窜躲避的端木箐,正施施然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
出去采买的小厮,战战兢兢地将一张通缉令呈给端木箐。
“还真是给自己捅了个大窟窿。”
端木箐无奈接过,心中喟叹。
不过一想到夜影寒暴怒的模样,心中就一顿暗爽。
想她堂堂现代高材生、被无数人追捧为女神,竟然在夜影寒身上栽了跟头。
最后捞一把利息也不为过吧?
挥手屏退了小厮,端木箐默默思考未来。
当初意外身亡苏醒,发现自己成为了端木箐,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朝堂上刀光剑影,将军府的人都不相信夜影寒有罪,她站了出来,顺利成为夜影寒的王妃。
两年来,就算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却不想最后自己被一封休书打脸。
甚至被扫地出门。
越想越气的她,半夜潜入王府,给夜影寒下了药。
想到昨晚与夜影寒共赴巫山,端木菁心想,夜影寒的腹肌还是不错的,胸肌也还行,胳膊强劲有力……
咳咳,还是想想怎么跑比较合适。
造化弄人,端木箐本只想泄愤加上……睡美男。
却不想,她有了。
成功化身带球跑王妃,这戏份上辈子也没排练过……
端木菁思考良久的计划全部搁浅,外面追兵遍布,无奈下,只能一直在灵音谷躲避。
为隐藏身份,谷中只有几名信任的小厮。
端木箐医术高超,无需大夫待产,只在生产当日,去附近接了一个稳婆入谷。
十月怀胎,生下一对龙凤胎。
女婴哭声震天,男婴倒是没有一点声响。
端木箐产后力竭昏睡,幸亏稳婆没有掀开她的面具,否则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这段时间,夜影寒的搜查力度不减反增,画着她画像的通缉令几乎人手一份。
手边的人都被端木箐派出去吸引视线,免得被人发现灵音谷。
以至于她生产时,没有一个亲信在身边。
眼见端木箐孤身一人,稳婆起了邪念,将毫无声响的男婴悄然抱走。
这一切,无人知晓。
端木箐醒来后,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满心喜悦。
“主人,这个地方不能呆下去了,稳婆下山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我知道了。”
端木箐抱着孩子,命令手下收拾行囊。
看样子,她要动用柳如风的势力了。
为了她的女儿可以茁壮成长。
她一个人躲躲藏藏无所谓,但不能让女儿也跟着颠沛流离。
……
匆匆三载而过。
这一日,端木箐带着宝贝女儿来到了黄鹤楼。
“娘亲,这一身好丑呀。”
蕊蕊扯着自己身上的锦服,一脸嫌弃。
从小到大,她每天珠钗佩环不重复,锦衣华服不离身。但是这次出来,娘亲只让她穿男装。
“嘘……”
端木箐用眼神示意蕊蕊,刚才还奶声奶气的蕊蕊声线顿时往下沉了沉,神态动作稍改。
女儿家的娇憨感不再,粉粉嫩嫩的,宛如年画里的散财童子。
她笑眯眯地对同样身着男装的娘亲说道:“爹爹,我错啦~”
路过的人见了,都要赞一声俊俏的小公子。
母女俩靠二楼窗边坐着,黄鹤楼招牌菜未动几筷。蕊蕊挑三拣四的模样,让端木箐无奈叹气。
女儿被她养的太娇气了。
不过比起蕊蕊身边的大厨来,黄鹤楼的东西的确没好到哪里去。
临近中午,人流大了起来。
谈论的话题五花八门,但蕊蕊注意到,很多人不约而同在讨论即将举办的百花节。
“你听说了没有?这次的百花节是由靖王亲自操办的!”
舒适惬意的端木箐,在听到靖王二字后,身躯绷直,脊背冒汗。
“蕊蕊,我们……”
话说到一半,楼下小二嘹亮的嗓音让端木箐如临大敌。
“恭迎靖王来本店做客!楼上请!”
足以贯穿整条街的音量,在端木箐的心上狠狠砸了一下。
从来不喜吟诗作乐的靖王,怎么会主持上百花节了!
“蕊蕊,我们一会悄悄离开。”
端木箐来不及解释太多,拉着蕊蕊背对着楼梯的方向,期盼靖王能快些到三楼的包房。
“王爷,楼上请。”
“不了,今天就在二楼吧。”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端木箐眼前发黑。
“靖王殿下!”
黄鹤楼向来是乡绅富商最佳的宴客场所,加之小二的呼声,无人不知靖王驾到。
当夜影寒踏上二楼的最后一阶楼梯时,无人不起身欢迎。
“各位无须多礼。”
右手微抬,夜影寒信步往里走去。
有个胆子大的乡绅趁机套近乎。
“去年上元节,小人有幸见过靖王殿下……”
话说一半,肃穆威严的侍卫手中长剑上举,两柄长剑顶在他的身前,让乡绅的脸色迅速由红转青。
“放肆!”
乡绅当即跪下,冷汗顺着额角跌落。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夜影寒停住脚步,回身训斥贴身侍卫。
“本王还未说话,你们多什么嘴?”
渡步到乡绅旁,夜影寒隔着袖子将人扶起,“去年上元节,你见过本王?”
“是、是……”
三魂六魄被吓去一半,乡绅再也不敢多说,只听夜影寒带着笑意对周围人说道。
“本王这次来是想听听百姓对百花节的看法,诸位无须紧张,把本王当成寻常的客人就好。”
“嗤。”
冷寂的二楼,突然被嗤笑定格。
背对着楼梯的端木箐紧咬牙齿。该死,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破功了?
都怪夜影寒,在外面装的这么人模狗样,让她忍不住鄙视。
明显感觉到整层楼的人目光都转到自己背上,其中一道尤其锐利,端木箐灵机一动,锤着自己的胸口,装作吃东西被噎到。
“嗝~”
冷凝的空气缓缓流动,只是那道锐利的目光依旧钉在她身上。
“坐在窗边的那位客人,你对百花节有何看法?”
端木箐身子一个激灵,她压低声音,“在靖王殿下的英明带领下,一定能成功举办。”
“哦,是吗?”
“回答靖王殿下问题,竟然还不转身?”
狗腿子的侍卫再度出手,这一次夜影寒没有阻止,很明显是他示意的。
事到如今再掩饰,未免太显眼,端木箐只能在心中一边骂着夜影寒虚伪,一边缓缓转过身。
“好俊俏的公子。”
富家小姐见到伪装后的端木箐,忍不住惊呼。
身侧立即传来人的提醒,“看他身边的孩子,显然已经娶妻啦。”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闻言,往那边看了一眼,还不忘眉眼带笑。这一下,萌翻了不少人。
二楼逐渐热闹起来,只是端木箐一点也不敢放松,因为那个男人依旧在看她。
“你是哪儿的人?”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
端木箐硬着头皮答:“在下是打西洲来的商人。”
“哦?是吗?”
夜影寒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扇子,轻轻摇着。
“本王倒是觉得,你眼熟得很啊。”
“呵呵,在下一年到头各处走,靖王殿下或许见过我也不一定呢。”
忽一股清风扫过端木箐的鼻端,她还未反应过来,周围人已经给了她答案。
“诶,她的胡子!掉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夜影寒眼中恨意毕露。
即便端木箐速度极快地将伪装复原,依旧挡不住夜影寒的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