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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着我吃馊饭、干重活。

甚至就连村里男人将我当成娈童,也当作看不到。

他说:

“反正只是个弃子,你们玩就玩吧,别闹出人命就行。”

短短三年,我过得比军妓还不如。

大夫说,我的身子已经彻底毁了。

如今,顶多再活三天。

现在,还剩两天。

3

思绪回笼。

迎着顾景邺期待的眼神,我摇了摇头:

“不喜欢,早就不喜欢了。”

那个真切爱过林歆禾的顾景淮,早在三年前,就死在了那场大雨里。

顾景邺愣住,阿姐却已经欣慰地笑出了声:

“好。你如今能这么乖巧,阿姐也放心了。”

“以后,阿姐再为你找个好女郎。”

比郡主更好吗?

我很想问她,却又明白是自讨其辱。

要是能找到更好的,阿姐又何必逼着我将林歆禾让给顾景邺呢?

心脏传来阵痛,可我早就习惯了。

见我不说话,阿姐似乎也觉得尴尬,伸手想扶起我。

可等靠近了她才发现,我身上还穿着春夏的薄衫,冻得瑟瑟发抖。

胸口微微一窒,阿姐这才想起让人给我送来厚实的冬衣,又将我安排在了府里的客房。

甚至连床铺都是临时整理的。

看着急匆匆打扫的下人,阿姐难得有些心虚。

“邺儿身子娇弱,对居住的环境要求很高。”

“你这几天先住这里,等邺儿决定好了要哪些院子,我再从剩下的里面给你好好挑一个。”

所以,只要顾景邺一日不决定好。

我就一日只能住在这个临时收拾出来的小客房里。

看着阿姐歉意的眼神和顾景邺得意的笑,我微微行礼:

“多谢阿姐。”

曾经,我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头上只有一个宠我入骨的女侯爷阿姐。

满京城那么多贵子,全都加起来也比不上我的风头。

就连圣上也在宫宴上说:

“全京城只有景淮一人称得上是天之骄子。”

那时的我,受不了一丝委屈,如今却能眼都不眨地将所有的酸楚咽下。

阿姐却不习惯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被顾景邺微微一拉,就又转移了心神。

最后只是说:

“你和邺儿这么久没见,估计也有些话想说,你们聊,我回书房处理下公务。”

走了两步,阿姐还是不放心,叮嘱我:

“景淮,乖一点,不许欺负邺儿。”

等她走后,顾景邺立刻屏退下人,迫不及待地撕开了我的衣领。

露出里面青青紫紫的痕迹。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伤痕,顾景邺笑弯了腰:

“哥哥,你可是侯府金尊玉贵的世子爷,怎么现在比青楼楚馆的小倌还不如?”

“啧啧啧,就算郡主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你也不用这么自甘下贱吧?”

“真是丢死人了。”

他啧啧了两声,又羞辱似的扒光了我的上衣。

尖锐的指甲用力划过我的伤口,让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次崩裂。

“幸好现在郡主的未婚夫是我,不然,我们侯府上下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哥哥,你说,你怎么不干脆死在乡下呢?”

4

是啊,我怎么不干脆死在乡下呢?

大概是因为,我想阿娘了。

临死前,我想再看阿娘一眼,哪怕只是个墓碑。

见我出神,顾景邺不满地掐了我一把,接着露出手腕上的鸳鸯手镯,炫耀道:

“这是订亲那天,郡主亲自给我戴上的,说是要和我比翼双飞,恩爱一生。”

他面上羞怯,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在林歆禾眼里只是个笑话。

我也确实是个笑话。

看着顾景邺眼底的挑衅,我没有生气,只是麻木地将衣裳穿好,铺床睡觉。

再转身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将嘴里的鲜血吐到地上,睁着眼发呆。

阿娘,我好想你。

第二天,我没有出门,顾景邺居然也没来烦我。

下人说,是林歆禾来了。

顾景邺忙着和她谈情,没空找我。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忘让贴身仆人跑到我面前汇报。

一下说林歆禾给他买了金玉楼的最好的头冠,一下说给他带了聚福斋新出炉的点心。

我静静听着,心底没有半分波澜。

第三天,我快死了。

阿娘的忌日也到了。

我一大早就爬起来给自己洗漱,又换上了阿娘最喜欢的翠竹长衫。

走到门口却被管家告知:

“侯爷已经和二少爷已经走了。”

不过三年,阿姐就忘了。

我也是她的一母同胞弟弟。

笑了笑,我没有再问,一个人走出了侯府。

大夫说的真准,这些天我的身子确实越来越差了。

明明回侯府的那天,我还能踏着雪走上两三个时辰。

今天只走了两刻钟,眼睛就开始模糊一片。

我不敢停,我怕我见不到阿娘。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我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城外的山林走去。

雪又开始下了。

落在我的眉眼发丝,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突然间,我踩到了一颗石子,摔在地上。

雪花盖在我的身上,干干净净一身白。

我想,要是阿娘见到我,会心疼的吧?

想着想着,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时,身后一直跟着我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林歆禾披着大氅从车上下来,走到我面前:

“上车吧。”

我下意识睁开眼,对上她淡漠的眼神后心脏猛地一跳。

“不用了,怕弄脏你。”

说完,我就挣扎着爬了起来,准备离开她的视线。

林歆禾抓住我,强硬地将我带到了马车上。

面对我的惊讶,她抿了抿唇:

“别多想,我只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冻死。”

这样啊。

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

生怕弄脏了她的东西,被人丢下马车。

毕竟,我真的没有力气再走了。

林歆禾也没有再管我,只是又往暖炉里丢了几块炭火,将整节车厢都烧得热热的。

等到了地方,我立刻就掀开了帘子下车。

可才伸出一个头,就被阿姐拽下了马车。

看着我被炭火熏热得脸颊,阿姐气到连下巴都在微微颤抖:

“顾景淮!你还要不要脸!”

“歆禾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原本我还以为你在乡下三年,真的变好了,可原来,你还是那么下贱!”

顾景邺站在她身后,两眼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围的下人也一脸鄙夷和愤恨。

每个人都在骂我。

我看着阿娘的坟墓,想说:我没有,我不下贱。

可刚要开口,胸膛就猛地传来一阵剧痛,鲜血不受控制地涌进喉咙,逼得我眼前昏黑一片。

我知道,我快没时间了。

阿姐还不解气,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鲜血从口中蔓出,染红了胸襟。

我来不及擦拭,咬了口舌头定神,艰难地爬起往阿娘的墓碑走去。

阿娘,阿娘......

淮儿只是想,想再看你一眼。

阿姐见我不理她,怒火彻底被点燃,从背后狠狠踹了我一脚。

把我踩进了泥里。

我好痛,可我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往前。

寒意透过冰冷的墓碑,深深渗进了我的骨髓。

可我笑了。

阿娘,我摸到你了。

阿姐气急,一把将我拽起:

“顾景淮,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可下一秒,她看到了我胸前刺目的鲜红,目眦欲裂。

“景淮!”

林歆禾从马车上下来,手上还抱着一张解开的大氅。

见状直接静在了原地。

等到阿姐抱着我路过,她才像是回神般轻轻开口:

“顾景淮没有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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