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我清晰地捕捉到她极轻的声音,若不是我精神高度集中,几乎听不见:“系统,这糖醋排骨也太甜了,还有这鱼,一股子土腥味,真难吃。”
她话音刚落,餐桌上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凝固。
母亲率先放下筷子,一脸紧张地问道:“楚涵,是不是不合胃口?这鱼可是我特意让张嫂去市场买的最新鲜的鲈鱼。”
父亲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楚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不太好?”
就连一向稳重的哥哥也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菜不合口味?想吃什么跟哥说,哥明天带你去吃。”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看着一出荒诞的戏剧。
他们的紧张、关切、担忧,都像是一把把尖刀,刺痛着我的心。
曾经,我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我却像个局外人,被彻底遗忘在角落里。
我心中满是讥讽,金楚涵这幅柔弱的模样,还真是演得入木三分。
“其实。”金楚涵怯生生开口,声音细若蚊蝇,“以前在。在福利院的时候,我们都吃盒饭,我已经习惯了。”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泫然欲泣。
“福利院?盒饭?”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金楚涵,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的宝贝女儿,你受苦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父亲和哥哥也一脸心疼地看着金楚涵,眼中的怜惜几乎要溢出来。
我看着他们夸张的反应,心中一片冰冷。
这哪里是家人团聚的温馨场面,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我握着筷子的手越来越紧,骨节泛白,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我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缓缓开口:“我觉得。”这时,母亲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我的话。
“张嫂!明天不用来了!”她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这粤菜做得一点都不合楚涵的胃口,以后我们家都吃湘菜!”
我愣住了,张嫂可是做了十多年的粤菜,是妈妈一直以来最信赖的厨子,如今说辞退就辞退?
我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几乎要脱口而出反对的话语。
可是,看着母亲那张因为心疼金楚涵而扭曲的脸,看着父亲和哥哥眼中毫不掩饰的赞同,我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我的手紧紧地攥着餐巾,指关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时,金楚涵怯生生地开口了:“其实。宝珠姐姐挺喜欢吃粤菜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弹,在寂静的餐厅里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歉意、有愧疚、还有。
一丝不易察觉的施舍。
我懂了。
他们是想让我“体谅”金楚涵,让我“大度”地接受这一切。
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