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冬。
吉林通化东来乡。
黑瞎子沟山脚下有个小小的屯子,并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
此时屯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村东头的一间破土坯房上面,挂着一盏带着玻璃罩的煤油灯,微微散发着一点昏暗的灯光。
在微弱光芒的映照下,土坯房门口的雪地上,稀稀拉拉的站着约有二三十个大大小小的身影。
“看,那是不是........?”
“回来了吗.......?”
人群中忽然惊起了几声低呼。
远处的雪面上,似乎隐隐约约出现了几道黑影,正向着这边蹒跚而来。
“真的回来了........”
惊呼声也变得大了起来,原本散落的一道道身影也都随着移动,向着那边迎了过去。
远处的雪面上,一道矮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着这边奔来,一次次的摔倒在雪地上,又快速的爬了起来。
等来到众人近前的时候,口中喊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老叔,老叔........你快过去看看,柱子哥被冻的快不行了.......”
这边的人群中,领头的是一位满脸沧桑的半老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脚步蹒跚。
可他却仍旧走在人群的最前方。
听到那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中喊出的话,他的身形忍不住一个踉跄,多亏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手快的扶住了他,这才勉强站住了身体。
“快.......”
老人似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狗娃,快去我那屋,把我炕头柜子里的半瓶酒给拿过来,快去........”
先前说话那名十二三岁的少年,连忙应了一声,爬起来就向着挂着煤油灯的那间土坯房跑去。
远处,雪面上的那几道黑影也趟着雪走了过来。
几名身材高大的汉子,身上都背着五六式,后面的雪地上拖着一个爬犁,爬犁上面躺着一道身影,一动不动。
瘸腿老人几步抢到近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柄手电筒。
只是手电筒似乎有些接触不良,灯光忽明忽暗。
他用力的在膝盖上磕了几下,灯光这才亮了起来,以后连忙照向了后面爬犁上的那道身影。
爬犁上面躺着的是一位20出头的青年,一身破烂的老皮袄,头上裹着狗皮毡帽。
在手电筒昏黄灯光的照耀下,青年面色青白,双眼似睁似闭,只余一条小缝,四肢舒展,呼吸若有若无,胸膛不见半丝起伏。
“柱子........柱子........?”
老人满脸的悲痛神色,满是冻疮裂口的手掌,在青年脸上轻轻拍打着,口中呼唤道。
青年却是一动不动,似是没有一丝知觉。
“老叔,老叔,酒拿来了.........”
就在这时,先前那个叫做狗娃的少年,手中拿着一个酒瓶,快步的跑了过来。
老人伸手接过酒瓶,两根枯树般的手指直接探入了青年的嘴里,抠开了对方紧闭的牙齿,掰开下颚,直接将手中剩余的小半瓶酒倒了进去。
“唔.........咳咳咳...........!”
爬犁上的青年先是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声,随后似乎是被呛到了,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见青年终于有了反应,老人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连忙招呼道。
“快,赶紧把人抬到我屋的炕上去........”
身旁的众人闻言,连忙就要上前搭把手。
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老叔,要不直接抬我们家去吧.......?”
老人闻言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身旁一个穿着老旧大花袄的身影。
“二丫头.........”
见他有些迟疑,女孩直接出言催促道。
“我家刚烧的炕,还热乎着呢,别再耽搁功夫了........”
“好........好.........!”
似乎是被女孩的话语提醒,老叔也不再犹豫,连忙招呼众人,抬着爬犁快步进了屯子。
----
刘玉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感觉自己好像就是在泡温泉,浑身暖洋洋的,无比的舒适。
正当他感到暗自舒爽的时候,嘴巴却是被人直接给掰开,随后一股辛辣的液体直接倒入了他的喉咙。
他瞬间只觉得,一股火线直接从喉咙蔓延到了他的小腹之内,甚至还有他的气管。
呛得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强烈的不适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一股彻骨的冰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