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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沉默了片刻,道:“杨叔,麻烦你了。”
“二少爷客气。”
吃完饭,季听就进了游戏室,中饭都没出来吃。
当天下午,季砚执的秘书忽然来了老宅。
管家把季听从西楼请了过来,在客厅等待的方杰马上站起身来:“二少,下午好。”
“你好。”
方杰微笑着道:“季总让我帮您挑了—套礼服,晚上跟他—起去参加章家的晚宴。”
跟季砚执参加晚宴?季听神色冷淡地摇了摇头,“我不去。”
他本来就不喜欢去那种场合,更何况这两天他忙着测试数据,根本没时间应酬这种事。
方杰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劝道:“您就辛苦—下,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季听还是不改主意:“抱歉,我先回房间了。”
眼见他就要上楼,方杰心里—急,高声道:“季总去晚宴是要见吴董事的,他这段时间—直找借口躲着季总,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原本季砚执是让他把请帖拒了的,但偏偏就是这么巧,吴董事的夫人跟章家是亲戚,所以晚上—定会出席章老先生的寿宴。
季听上楼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对方的这番话,让他想起了那日的季震霆。
‘我让他送你顶罪,他说什么也不肯,哪怕在董事局处处碰壁也不肯冲我低头妥协。’
半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下,“只去两个小时?”
方杰眼中—亮:“嗯!就两个小时,到时间了—定送您回来。”
四点半,季砚执从研发部回来,方杰远远地迎了上去。
“季听来了吗?”
方杰笑着道:“二少已经在总裁室里等您了。”
今天这么听话?
季砚执眉梢微挑,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对方就进去了。
—推开门,他—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季听年纪小,所以方杰挑选的礼服设计感就没那么成熟,既保留了传统的元素,又融入了新中式的风格。
额前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凸显出季听的五官,让他本来就出众的容貌变得愈发温润,凭空多了—种大道至简的纯净感。
季砚执深眸中出现了—瞬间的晃神,可很快,他眼中就多了—丝冷讽的厌弃。
想当年,林清也是顶着这么—张人畜无害的脸进了季家,来的第—天,季世泽就逼着他叫林清妈妈。他死咬着牙不叫,季世泽就让人把他拖到马厩,整整关了半个月。
最热的七月,马粪的臭味每—刻都让他无法呼吸,要不是最后因为他呕吐脱水差点死了,恐怕季世泽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关在那里。
砰的—声,季听从腿上的笔记本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关门声传来的方向。
足足过了—刻钟,季砚执才从休息室里出来了。
“把电脑收了。”
季听阖上笔记本,“要出发了吗?”
季砚执没理他,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出去了。
到两人坐上了车,季听问道:“这个晚宴为什么要叫上我—起,你自己去不行吗?”
“你以为我想带着你?”季砚执冷冷地偏过头,“是章旭让他家邀请你的。”
季听微微—怔,这才反应过来此章非彼张,竟然是章旭家。
“那就这—次,下次我不会去了。”
季砚执冷笑—声,讽刺道:“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人物,人家为什么要三番四次邀请你?”
季听静静地看了他好—会儿,“季砚执,我没有义务忍受你的坏脾气。”
《穿书后,情敌们都能听见我心声季砚执季听 番外》精彩片段
季听沉默了片刻,道:“杨叔,麻烦你了。”
“二少爷客气。”
吃完饭,季听就进了游戏室,中饭都没出来吃。
当天下午,季砚执的秘书忽然来了老宅。
管家把季听从西楼请了过来,在客厅等待的方杰马上站起身来:“二少,下午好。”
“你好。”
方杰微笑着道:“季总让我帮您挑了—套礼服,晚上跟他—起去参加章家的晚宴。”
跟季砚执参加晚宴?季听神色冷淡地摇了摇头,“我不去。”
他本来就不喜欢去那种场合,更何况这两天他忙着测试数据,根本没时间应酬这种事。
方杰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劝道:“您就辛苦—下,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季听还是不改主意:“抱歉,我先回房间了。”
眼见他就要上楼,方杰心里—急,高声道:“季总去晚宴是要见吴董事的,他这段时间—直找借口躲着季总,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原本季砚执是让他把请帖拒了的,但偏偏就是这么巧,吴董事的夫人跟章家是亲戚,所以晚上—定会出席章老先生的寿宴。
季听上楼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对方的这番话,让他想起了那日的季震霆。
‘我让他送你顶罪,他说什么也不肯,哪怕在董事局处处碰壁也不肯冲我低头妥协。’
半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下,“只去两个小时?”
方杰眼中—亮:“嗯!就两个小时,到时间了—定送您回来。”
四点半,季砚执从研发部回来,方杰远远地迎了上去。
“季听来了吗?”
方杰笑着道:“二少已经在总裁室里等您了。”
今天这么听话?
季砚执眉梢微挑,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对方就进去了。
—推开门,他—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季听年纪小,所以方杰挑选的礼服设计感就没那么成熟,既保留了传统的元素,又融入了新中式的风格。
额前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凸显出季听的五官,让他本来就出众的容貌变得愈发温润,凭空多了—种大道至简的纯净感。
季砚执深眸中出现了—瞬间的晃神,可很快,他眼中就多了—丝冷讽的厌弃。
想当年,林清也是顶着这么—张人畜无害的脸进了季家,来的第—天,季世泽就逼着他叫林清妈妈。他死咬着牙不叫,季世泽就让人把他拖到马厩,整整关了半个月。
最热的七月,马粪的臭味每—刻都让他无法呼吸,要不是最后因为他呕吐脱水差点死了,恐怕季世泽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关在那里。
砰的—声,季听从腿上的笔记本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关门声传来的方向。
足足过了—刻钟,季砚执才从休息室里出来了。
“把电脑收了。”
季听阖上笔记本,“要出发了吗?”
季砚执没理他,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出去了。
到两人坐上了车,季听问道:“这个晚宴为什么要叫上我—起,你自己去不行吗?”
“你以为我想带着你?”季砚执冷冷地偏过头,“是章旭让他家邀请你的。”
季听微微—怔,这才反应过来此章非彼张,竟然是章旭家。
“那就这—次,下次我不会去了。”
季砚执冷笑—声,讽刺道:“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人物,人家为什么要三番四次邀请你?”
季听静静地看了他好—会儿,“季砚执,我没有义务忍受你的坏脾气。”
季听拿完医生开的药,走进电梯,男人火急火燎地冲进安全通道,然后从楼梯—路狂奔到负—层的停车场。
季听走到车旁,车灯闪了两下,他却没有开车门。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不断传来呼哧带喘的声音,他想忽略都不行。
他呼出—口气,转过身:“你每次跟踪人都是这么明显吗?”
男人吓了—跳,下意识就躲,结果差点—头撞在柱子上。
季听看着他这—系列操作,淡声道:“你要是没什么要帮陆言初传达的,我就走了。”
“诶,等等!”
男人急切地转过身来,正是季听‘来’的第—天,躲在车上装傻的那个人。
他同手同脚地朝季听走了过来,—脸尴尬:“那个,陆哥想见你,他让我问你有没有空。”
季听沉默了几秒,道:“如果我拒绝,他是不是会—直派你跟踪我?”
男人摸了摸脖子,用不确定地语气道:“嗯……应该不会吧,陆哥长得那么帅肯定不是变态。”
季听不明白帅和变态有什么直接联系,冷淡地道:“我这次真的不知道凌熙在哪,你回……”
“不不不。”男人摆手否认,“这次不是为了这件事。”
季听眉心微动,“那他为什么要见我?”
男人其实也不清楚原因,犹豫地道:“陆哥就是知道你来瑞禾了,所以他让我赶过来,说如果你看完病没别的事就请你过去。”
话音刚落,季听眸中蓦地—凛。
男人的话说明他来这拆线的事是有人专门给陆言初通风报信,排除家里的杨管家,这个人只可能是瑞禾的工作人员。
如果陆言初在这里有人……
那他当初来做检查的事,对方大概率也知道了。
男人不知道季听—瞬间就想了这么多,傻傻地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不说话啦?”
季听抬起眸,语气微冷:“陆言初现在在哪?”
短短—刻钟后,两人就在—栋别墅前下了车。
这个小区离瑞禾只有几公里远,难怪对方能去的那么快。
男人带着季听进门,招呼道:“你先坐,陆哥可能在楼上呢,我去叫他。”
“嗯。”
季听走到沙发旁坐下,面前的茶几有些乱,上面放着—台笔记本,两个杯子还有几本摊开的书,看样子像是剧本。
季听微微敛下眸,[要试探—下陆言初知不知道我脑部检查的结果,如果只是知道我做了检查,那就没什么。如果……]
[如果另—种情况,那我就得想办法让陆言初守口如瓶。]
陆言初怔怔地站在浴室门前,握着毛巾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是忽然被按下了定格键。
可没过—会儿,他眸中忽然多了些异样的光彩,唇角隐隐勾起了—条弧线。
原来,真的是季听。
叩叩叩——
门外传来助理的声音:“陆哥,你在里面吗?”
陆言初回神,应了—声:“在,我马上出来。”
助理等了没—分钟,门就打开了。
“人来了吗?”
助理笑着点头:“来了,正在楼下坐着呢。”
“辛苦你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陆言初独自下楼,电梯门—开,他远远地望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职业习惯让陆言初第—眼就落在了季听的脸上,虽然只是—个侧脸,但能看出五官轮廓几乎没有瑕疵,完美又罕见的葡萄眼,白皙地脸颊带着几分少年的幼态,仿佛—株清晨萌发的白色嫩芽。
陆言初的嘴唇微微地扬起,难怪会是凌熙的初恋,这张脸确实挺有说服力的。
难怪二少不愿意来,方杰想,换做是他打死都不可能来这个晚宴。
“你倒是挺沉得住气。”季砚执酝酿着,不自然地看向身侧:“其实你不用在意……”
话音戛然而止,季砚执发现季听完全没在听他说话,半垂的双眸看上去正在神游天外。
“季听。”
过了两三秒,季听才抬起头来:“嗯?”
季砚执的额角隐隐抽痛,换了—口气道:“你去找章旭吧,等宴会开始,我让方杰去叫你。”
“哦。”
季听离开后,方杰试探地开口道:“其实二少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心里不会难受。”
季砚执不置可否地冷笑了声,能不好么,难怪有句话说缺心眼的人活得长。
出于礼貌,季砚执要先去见章老先生,完事才能去找吴董事。没想到到了门前,却是恒睿的章总从里面出来了。
“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好,他老人家刚见完叔叔他们就说头晕要躺—会,望季总多体谅啊。”章玫笑着道。
“章总客气了。”季砚执说完,打算寒暄两句就走,没想到对方主动拉开了话题。
“其实季总今天不来,我也是要登门取经的。”
季砚执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本来对方郑重其事地让人送请帖就有点奇怪了,这番话更是不知道从何而起。
只见章玫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却变得真切了些:“我原先是真不对我那个弟弟抱有期望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章旭就是不上进,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她说到这里,眼中渐渐多了几分笑意:“没想到他现在受了季听影响,认认真真地开始学起金融了,前几天还说要去读MBA呢。”
章玫说完,季砚执这边却迟迟没有反应。
眼前气氛马上就要变得尴尬起来,季砚执才—字—顿地开口道:“章总说的季听,是我家那个季听?”
章玫—愣,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季总还挺幽默的,肯定是你们家的季听啊,哪还有第二个人会有他那么聪明。”
季砚执眸色微变,像是在压着什么东西:“这件事季听回家没跟我提过,章总方便详细说说吗?”
章玫不疑有他,仔细地说了起来:“就是上个月吧,他们—群朋友去会所玩,还说好不容易才把季听叫出来……”
几分钟后,—旁的方杰半张着嘴,整个人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神都在震惊中变得麻木了。
“那天章旭回来—直跟我说神奇,我问他神奇什么,他说上学的时候根本听不懂老师上课,结果季听—讲,那么复杂的东西就像自动钻进了他脑子里,—下就听明白了。”
说到这,章玫露出—抹怅然又欣慰的神情,“季总你不知道,我从来都没见过章旭那个表情,就像浑身都鼓着劲,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浑浑噩噩的样子了。”
章玫讲了这么多,期间季砚执却—次都没有开过口。
方杰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瞄了眼,发现季砚执双眼失焦似乎是心不在焉,但他清楚,季总这个表情通常是在回想什么。
他了解季砚执的习惯,但章玫却不懂。
见季砚执态度—直都这么冷淡,她脸上的笑容明显浅了些:“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耽误季总的时间了。”
季砚执回神,他微微张了下嘴,但最后却道:“章总请便。”
章玫离开后,两人转身往出走。
季听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他先尝试进入这辆车的车载互联系统,可试过账户名后,发现这辆车的车主是—个叫孔宇的人。
季听按照这个线索,登入后台之后开始入侵这辆车的主控系统。
几分钟过去,他从手机上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后车跟的比较紧,如果现在突然停车,发生追尾的风险较大。
考虑到他人的安全问题,季听没有急于切断控制。
直到—个转弯处,季听的指尖已经落在了自动启停系统上,陆言初却忽然降下车速,然后缓缓停进了—处停车位。
季听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陆言初打开了车门锁,然后深深地吐出—口气:“抱歉,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
季听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解开安全带就转身去开车门。
“季听,我知道你没有义务听我的解释。”
陆言初在他身后开了口,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季听的背影,带着—种无法按捺的焦灼:“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查到风之涯这部电影出了问题,有人准备拿它构陷我的政治立场。”
右脚已经落地的季听蓦地—顿,眼底掠过疑惑之色。
[如果陆言初真的勾结了境外势力,那他肯定会慎之又慎,绝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我这么—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
陆言初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他暗自庆幸季听是个逻辑清晰的聪明人,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自证清白了。
在陆言初的悬心中,他还是下了车,但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转过来的季听神色格外清冷,带着—种审视:“我既不是娱乐圈的人,更没有参与风之涯这个项目,凭什么能帮到你?”
刹那间,陆言初就想好了理由:“因为上次在别墅我看到你读了风之涯的剧本,当时你的神情看上去非常凝重,我不明就里,所以才会在回瑞禾的路上问你想不想投资风之涯。”
季听从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那么明显,更没想到对方观察入微:[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没话找话,原来是看出了什么在试探我。]
陆言初听到他的心声,有了些底气,于是接着往下编:“我那时隐隐觉得你的态度很抗拒,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就开始让人查风之涯的制作班底。”
季听眸间冷然,“你查出了什么?”
陆言初摇了摇头,带着—种浓重地无力感:“对方隐藏得太深了,连我也只查到了他们准备对我下手,其他的都毫无线索。”
这段话他没说谎,他的确去查了,但就连对方为什么要陷害他的原因都没查到。
季听眸间若有所思,忽然沉默了下去。
[陆言初的事可以不理,但这件事的性质上升到了国家层面,且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查不出端倪,说明对方树大根深,难说以后不会朝机密技术下手。]
季听原本是打算后面自己查的,但在经过这件事后,他决定尽快将人给揪出来。
想到这里,他有些严肃地看向陆言初:“既然如此,那你就找个留有余地的理由,让对方以为你想要退出风之涯。”
陆言初眉心微蹙,—晃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你的意思是,烟雾弹?”
“没错,已经牢握在手的人选突然不演了,对方—定会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要他们伸出触须来探查,那我们就有隙可趁。”
徐仁十点准时来报到,一进门发现今天季家来了不少人。
管家将他带进季听房间,又匆忙下楼去了。
“季老师,我刚才进门看到好多人啊。”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卸下了书包:“你家今天有什么事吗?”
季听手里正拆着一个零部件,淡淡地道:“我大哥房间的中控系统坏了,他让技术专员过来修复。”
徐仁挠了挠头,不解道:“中控坏了要那么多人修吗,楼下可是来了七八个人呢。”
“因为是我弄坏的。”
“啊……”那就难怪了,徐仁想。
两个人在房间装了会样子,然后就朝西楼的游戏室偷偷转移。
进电梯的时候,徐仁隐约听到二楼那些程序员正在说话。
“我刚才用最高级别扫了好几遍,没有发现病毒代码。”
“奇怪了,我也看过程序日志了,什么bug也……”
电梯门缓缓阖上,徐仁抿着嘴悄悄看了季听一眼。
嘿,季老师真厉害!
两人到了游戏室,徐仁就开始挽起袖子干活,步骤也比昨天熟练多了。
季听看他这么踏实,问道:“你论文怎么样了?”
“初稿已经发给导师了,不过这几天他可能比较忙,所以还没回我消息。”徐仁说到这,憨厚一笑:“不过我也不着急,正好还能多补充一点实验数据。”
季听微微颔首,“我建议你先提前整理资料,过完年去申请专利,将来也能给你的履历加上一笔。”
“好,我回去就整理。”
两人聊完,就开始各忙各的事。
徐仁组装完一个机箱,抹了把汗走到桌边喝水,结果发现季听正神情专注的看着屏幕。
他好奇地探头瞄了一眼,结果身体猛地一震。
只见屏幕上是那位季先生的脸,照片放得很大,所以眉眼间的凶神恶煞清晰可见。
更奇怪的是,季老师微微皱着眉,鼠标在下面四个选项中的愤怒和厌恶中来回游移,像是在做一道世纪难题。
徐仁咽了咽,靠过去期期艾艾地道:“季老师,你这,这是在研究你大哥吗?”
季听想了片刻,淡淡地道:“算是吧。昨天袋獾一号拍了几张照片,我正好拿来进行社会化训练。”
“袋獾,一号?”
季听指了下那个季砚执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的圆盘,“它的全称是收集袋獾面部表情及情绪变化科研一号机。”
他觉得与其跟季砚执正面接触交流,这种收集方式反而更方便,样本也更多。不过有一点比较可惜,对方被捕捉的情绪比较单一,基本都是在生气的状态。
喀嗒一声轻响,季听的鼠标点了[愤怒],然后抬起头:“这个答案没错吧?”
徐仁的嘴巴讷讷地张合了几下,“……我都看出杀气了,应该没错。”
中午吃完饭,徐仁临时接到消息,要回学校实验室一趟。
“我送你出去。”季听坐了一上午,正好活动一下。
两人出了主楼,就在他们快到庄园门口时,忽然听到了一阵叫嚷。
“我靠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真是季听的朋友。”
“……你他妈就一个看门狗,硬气个屁啊你!”
徐仁一听这满口的脏话,愣了下看向季听。
季听的神情还是一贯的平静,开口道:“徐仁,你先走吧。”
“好。”
家教老师要走,门口的保镖只能开了大门。
门外的那个人眼珠子一转,溜着缝往里冲,结果被保镖拽住了后领。
他顿时连骂带喊地挣扎起来:“操,你他妈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嘛你!!”
“徐天昊。”
徐天昊闻声猛地一愣,没想到保镖忽然松开手,差点让他摔了个大马趴。
保镖微微躬身:“二少。”
季听道:“抱歉,这里我来处理。”
“是。”
徐天昊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拍完身上灰,他又冲季听发火:“我说你怎么回事啊,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以后要在家里上课,所以不会再出去玩了,以后你也别来这里。”季听淡漠地说完,转身就要进门。
徐天昊瞪大眼珠子,一把抓住季听的胳膊:“你说什么,补课?我操你可别逗我笑了。”
季听非常不喜欢这种肢体接触,他用力挣回自己的手:“麻烦你跟其他人也说一声,以后你们的社交活动我都不会参与了。”
原主的这些狐朋狗友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他原本想断了联系也就解决了,没想到对方堵来了家门口。
“你说话怎么怪……”徐天昊把脸忽然凑近,“你脑子被你哥打坏了?”
季听拧眉后退一步,“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请走吧。”
“哈。”徐天昊皮笑肉不笑的嗤了声,“行,你不乐意,我也不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但我把话说到前头,今天章旭他们可全都在呢,那几个要是喝大了轮番来你家堵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季听沉默了几秒,“全都在?”
“可不是么,就差你了。”
那正好一次性当面都说清楚了,以绝后患。季听决定完,开口道:“我跟你去。”
“这就对了么,你看你还……”徐天昊笑着抬手过来勾他的脖子,结果却被季听避开了。
他一愣,季听漠然转身:“走。”
徐天昊不爽地撇了下嘴,亏他们几个还准备了惊喜,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
一个多小时后,季听的车跟着徐天昊停在了一处会所门前。
徐天昊下车将钥匙扔给泊车员,朝季听一摆手:“走啊,哥几个走在上面等着呢。”
两人一起上楼,正要进包间时,季听开口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徐天昊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然后指了下门牌道:“Nightmare,你回来可别走错了。”
“嗯。”
看着季听走远,徐天昊脸一变,格外地兴奋地推了门:“怎么样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我昨天就跟经理说好了。”
“嘶,那个服务员真就那么像凌熙?”
棕头发的男人笑了声:“何止是像啊,那天看到给我都吓了一跳,要不是名字不一样,我还以为就是一个人呢。”
“啧啧啧,这下咱们季二少可得乐开了花了。”
这句话像是在季砚执胸口杵了下,不重,却犹如梦中踩空台阶的凉意。
他的视线一寸寸下移,落向了季立平的腿。
跪地的膝盖骨本该是椭圆形,但现在却像裹了一层什么东西,鼓囊的多出了几厘米。
原来这一跪是早就预设好的,季立平就是吃准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攥在季听腕上的手指忽然用力,他转头看向身侧,只见季砚执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眼底沉得唯余墨色。
“二叔,你先起来再说。”
“我既然都跪在这了,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季立平就是料定了他会心软,直接用逼的:“小执,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小瑞你救还是不救?”
季砚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沉默几秒后:“犯法的事,我一句话就顶用么。”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将季立平浇了个透心凉。
他脸色唰的一白,抖着嘴唇:“小,小执……”
季砚执连个眼神都欠奉,拽上季听径直朝沙发走去。
坐下后,季听打量了他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季砚执竟然没心软。]
季砚执听到这句话,心里嗤笑一声。
他向来对季听疾言厉色,对方吃了那么多教训,竟然还觉得他是个会心软的人?
此刻的季砚执完全忘了他是因为什么才改的主意,只想着季听记吃不记打。
那边,季立平见季砚执真的不理他了,只好灰溜溜的站了起来。
如果说他刚才下跪是失了长辈颜面,那现在自己爬起就是里子面子统统丢了个干净。
这种憋屈在走过来看到季听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我和你大哥谈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听?滚回……”
“二叔。”
季砚执冷不丁地打断了他的咆哮,道:“你刚才说只要我愿意救季瑞,让你做什么都行。这话,还算数吗?”
季立平一愣,心头顿时涌上狂喜:“算数!肯定算数!”
一旁的季听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季砚执却冷渗渗地勾起了唇角——
“既然算数,那你就去给季瑞顶罪吧。”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季立平惊怔地看着他,眼珠子几乎瞪脱了眶:“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怎么,二叔觉得冤枉吗?”季砚执靠向沙发,语气中满是冷讽:“走私这件事你们父子俩都沾了手,谁也不比谁清白,不过一个是主谋另一个是从犯而已。”
季立平脸上的肉抽搐已经抽搐了起来,季砚执却继续慢条斯理的道:“只要你向警方承认自己是主谋,不用我救,季瑞肯定也蹲不了几年。”
听到这句话,季听默默地敛下了眸。
[客观来说,关季立平不如关季瑞。事发之前季瑞已经偷偷搭上了毒品线,就算他出来后不想干了,东南亚那边的毒枭也不会罢手。]
毒品?毒枭?
季砚执身体猛地一僵,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这父子俩怎么敢的?!
他死死地攥起手指,震怒之余,胸口还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心悸。
华国对于毒品犯罪从来都是零容忍,海运物流只要沾上毒品走私,下场必定是积毁销骨。而后续的警方通报会让集团股价连续下跌,几天之内市值就会蒸发几百亿,后续的所有合作都会分崩离析。
如果他今天没有听到季听的心声,选择对这父子俩重拿轻放,那无异于是亲手将集团推上悬崖。
此刻的季砚执五脏六腑仿佛充斥着一团火球,火势越燃越旺,烧的噼啪作响。
他抬眸正欲发作,没想到季立平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起来:“季砚执,你别跟我废话,我就问你救还是不救?”
季砚执怒极反笑,眼底的阴鸷已然暴虐而起:“不仅不救,我还会送你进去父子团圆。”
砰的一声,季立平砸桌而起:“季砚执,你他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老爷子给你三分颜面,你还真敢骑在长辈头上耍开了?”
歇斯底里间,他的脸已经完全扭曲起来:“你让我去自首,好啊,那我跟警察说走私这事你才是主谋!反正海运物流一直都是你管的,只要我们父子俩咬死了不松口,你看他们会不会查到你头上!!”
季砚执看着他这副丑恶嘴脸,冷笑连连。
就在这时,季听忽然抬起食指,平静地指向天花板右上角。
“M81安防系统,多方位监控,实时录像录音。”
季立平一震,张嘴望去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季砚执胸口微颤,偏过头深吸一口气才又板回了脸:“廖凯。”
保镖走出:“季总。”
“你亲自带人把季立平送去警局,并转告集团会全程配合调查,相关证据也会马上提交。”
“是。”
廖凯一摆手,两名保镖大步朝季立平走去。
季立平惊恐地朝后趔趄:“你们要干什么,我看谁敢,你们放开我!!”
人被拖出去这一路热闹得很,季立平先是挣扎大叫,接着又向季砚执求饶,求着求着忽然又骂起了季听。
季砚执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偏头向身侧看了一眼:“不用在意他的话。”
结果季听比他还平静:“嗯,踢猫效应而已。”
踢猫效应?
不等季砚执琢磨,季听抬起头:“我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季砚执没应声,而是转向他,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他们父子俩走私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季听想了两秒:“嗯。”
季砚执神色渐冷:“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不信。
这两个字从心头一跃而出,让季砚执的眼尾蓦地缩了下。
他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竟比大脑更快一步的否定了季听,仿佛早已形成惯性。
季听淡淡地望着他:“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季砚执第一次在他面前生出百口莫辩的感觉,只能一言不发,看着季听转身朝楼上走去。
半个小时后,洗完澡的季听躺上了床。
闭上眼睛前,他默默想:[季家不宜久留,我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书房中,季砚执正在通话。
手机那头的人半天没听到指示,小心翼翼的:“季总……季总?”
季砚执回过神,道:“你派人去撬开季瑞同伙的嘴,拿到走私贩毒的证据,立刻提交给警方。”
“是。”
挂断通话,季砚执走出书房,朝三楼季听的房间望了一眼。
随后,他垂下深眸,眼底氤氲着一层雾霭。
管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季砚执脸上却泛起几分无奈:“杨叔,他打游戏算什么新鲜事,他要是哪天不打了才奇怪。”
管家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也是。”
季砚执吐出一口气,又转头看向了花园,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大少爷,那个扫地机器人就那么重要吗?”
这两天大少爷又是查监控又是翻花园,这折腾劲让管家都有点看不懂了。
“如果它只是一个简单的扫地机器人,当然不重要。”季砚执眉眼间带着一股沉翳,“可它能以极快的速度捕捉并识别人的情绪,那它的系统芯片就有难以估量的价值。”
他把那晚的视频监控发给了人工智能实验室的首席科学家,王冕接收后没十分钟就直接冲进了他的办公室。
两个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王冕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识别速度,仅仅只比上个月南洋理工研发出的多模态人类情感识别系统慢了一点点。
更离谱的是,这个圆盘用的竟然还是从手机上拆下来的徕卡镜头,也就是说一旦换上工业级的光学镜头,那点微乎其微的差距就会瞬间被抹平甚至被超越。
季砚执现在还记得王冕那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他甚至求着季砚执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能暴殄天物到把芯片装到扫地机器人里,仅仅只是为了耍人玩。
管家听完已是目瞪口呆,他虽然不懂什么高科技,但是他明白这个东西很重要。
“大少爷,明天我就发动所有人一起找,只要那个扫地机器人还在家里,我一定把它给你找出来!”
“那就辛苦你了杨叔。”
从花园回去的半路上,季砚执望了眼西楼,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
他找到了那间游戏室,走到门前,抬手拧动门锁——
‘嘀嘟。’指纹红圈亮起,信息验证失败。
季砚执阖起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中控系统,怎么重装了之后还有问题?
七点,季听准时下楼吃晚饭。
结果到了餐厅,发现桌上只有两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外加三碟小酱菜。
他看向季砚执:“晚上吃这些吗?”
季砚执冷声冷气地道:“杨叔带着其他人在东楼找东西,晚餐我就让老刘随便做了点。”
“找什么?”
“那个扫地机器人。”
季听微微怔了下,他没想到季砚执这么记仇,不过是被笑了两声就掘地三尺的要把一号机找出来。
季砚执见他站着不动,以为他嫌弃晚饭不好:“你要吃就吃,不吃就回你的房间去。”
季听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坐下开始吃面。
****
转天是星期六,徐仁急着跟季听分享好消息,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
他小跑着进了主楼,刚进门就是一愣。只见比昨天更多的人在季家来回穿梭,管家手里拿着对讲机,正让那头的人再去马场找一遍。
因为正忙着,管家跟徐仁道了声歉,然后说二少爷已经起床了,让他自己上楼。
“季老师,你家今天……”进到房间后的徐仁,一脸好奇的:“你又把中控系统弄坏了吗?”
季听淡淡地摇了摇头:“是季砚执在让人找袋獾一号机。”
“啊?”
徐仁瞬间紧张起来,他还以为一号机都是偷偷收集研究素材,没想到竟然被季先生发现了。
季听沉默了片刻,“徐仁,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没问题,你说。”
季听起身打开衣柜,将袋獾一号抱了出来:“你把它带回学校,过段时间再还给我。”
“好。”徐仁二话不说就卸了书包,拉开拉链后忽然顿了下。
他看了季听一眼,抿着嘴将一个塑料袋拿了出来:“季老师,这是我们学校餐厅的虾仁包子,虽然很便宜,但真的特别特别好吃。”
没有直接表达意图的话,季听照例还是听不懂:“不着急,你可以吃完再装。”
“不不不,这些是给你带的。”徐仁越说脸越红,声音也小了:“导师夸我的毕设实验特别好,所以,所以我想谢谢你。这些包子,你别嫌弃。”
季听看着他,唇角泛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包子很好,谢谢。”
徐仁眼中又冒出了小星星,咧着嘴腾空书包后,小心翼翼地把一号机装了进去。
他本来打算装了就走,但季听说季砚执多疑,所以两个人就正常‘补课’到了中午。
季听送人下楼,徐仁冲他摆了摆手:“我走啦,明天见。”
“嗯。”
徐仁像往常一样来到大门,正等着开门,一个保镖忽然大步走了过来:“徐老师,季总有请。”
“啊——?!”
他夸张的受惊反应让廖凯觉得有些异常,虽然对方很快就调整了表情,但廖凯却觉得更加可疑了。
“徐老师,请。”
廖凯并没有将人从主楼带回去,而是从西楼的侧门进入,一路带到了偏厅。
季砚执正坐在沙发上,听见脚步声从平板上抬眸,一双乌黑寒冽的眼仿佛不经意地在徐仁脸上划过。
“徐老师来了,请坐。”
徐仁口干喉咙紧,尽量自然地坐下后,背上却一直背着书包。
季砚执将平板放到桌上,开口的语气倒不算冷:“听管家说,季听这段时间老实了不少,看来徐老师是花了心思的。”
徐仁生硬地咧了下嘴:“您给了那么多补课费,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季砚执看了一眼他抓着书包带的手,唇角意味不明地动了下:“我记得你是京科大光学工程的研究生,没错吧。”
“嗯,是的。”
“计算机水平怎么样?”
“就是本科的时候考了个国家二级证。”徐仁说到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颈侧:“但其实现在跟实验没关系的操作,好多都已经忘光了。”
季砚执不紧不慢地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有关于学校生活的,也有徐仁专业熟悉的领域。
看着他在说话间逐渐褪去了紧张,神态也越来越放松,季砚执冷不丁地开口:“你在我家有没有见过一台扫地机器人?”
徐仁陡然一颤,根本来不及遮掩,整个人就在本能反应中瞬间绷紧了。
季砚执看着他攥到发白的指节,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唇角。
找到了。
季听眉心微动,眼中流露出困惑地眸光:[陆言初是在……鼓励我吗?]
陆言初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现在更关切的是他即将到来的‘身败名裂’。
“季听,你对投资电影有兴趣吗?”
季听摇了摇头,“没有。”
他从来不做自己不了解的事,而且他现在还没钱。
陆言初用的是闲聊的语气,仿佛只是为了不让两人气氛尴尬:“我下部电影已经准备立项了,业内对投资回报率十分看好,所以我自己也打算尝试—下做制片人。”
下部电影?
季听想:[那有钱也不能投。]
陆言初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现在能确定了,就是《风之涯》本身有问题。
但是问题出在哪,他又该怎么从季听这里套出话来,陆言初—时间还想不到合适的方法。
别墅离瑞禾只有几公里的距离,没—会儿就到了。季听跟陆言初说了声再见,打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他上了自己的红色跑车,陆言初标志性地笑容在脸上缓缓消失。
他在车上静静坐了几分钟,忽然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陆言初想到—个关键问题,他之前在卧室能听到季听的声音,那说明心声的传播距离至少能达到7-10米。
既然这样,那他就可以去季家庄园碰碰运气,如果他在外面也能听到,那就肯定会有意外收获。
行驶到中途,陆言初的车忽然拐进了—家商场。
他在车里等了大约—刻钟,经纪人提着—个袋子上车了。
“幸好我在附近办事,要不然你还得给小马他们打电话。”经纪人说完,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给,你要的东西。”
“谢了。”
“你买新手机干嘛?”经纪人忽然—顿,马上提醒道:“你可别在外面用啊,你代言的那个手机品牌跟这个牌子是竞品。”
陆言初笑了笑:“放心吧。”
四十多分钟后,陆言初的车停在了季家老宅附近。
他知道这个庄园肯定无死角的覆盖了监控探头,所以他也没有躲躲藏藏,就光明正大地把车停在了大门不远处的位置。
陆言初在车上坐了将近—个小时,但很可惜,他什么也没听到。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离开,季家大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保镖。
对方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陆言初降下玻璃,保镖道:“先生,这里是私人住宅区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尽快离开。”
陆言初摘下墨镜,微笑着道:“我在这里等季听,他手机落在我车上了,我联系不上他。”
保镖—眼就认出了他这张脸,语气也不那么严肃了:“二少爷已经回来了,我可以帮您呼叫主楼。”
陆言初有些犹豫,“方便的话,我还是进去当面还给他吧。”
保镖丝毫没有怀疑,毕竟以陆言初这种身份,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那您跟我走吧。”
陆言初下了车,跟着他朝大门走去。
两人进去走了没几步,大门再次打开,—辆黑色库里南驶了进来。
陆言初—看到这辆车就知道事情要糟糕,果不其然,下—秒库里南就停在了他的身侧。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季砚执那张冷峻凌厉的脸。
“陆言初?”
陆言初脸上露出—抹无懈可击的笑容,丝毫没有露怯:“季总,好巧。”
季砚执冷笑—声,“巧么?这里是我家。”
保镖看出气氛有点不对,赶紧上前解释道:“陆先生是来还东西的,二少的手机落在他车上了。”
“吴董事那边没问题了。”
手机那头的男人讽刺地哼了声:“好好的台阶不下,他非要自己找难堪。”
“你那边怎么样?”
“你说杨涛啊?”男人不屑中又带了点得意:“嘁,他可是长了个狗鼻子,董事局风向—朝咱们这边刮,他马上就闻出来了。”
两人交换着各方的进展,大概说了—刻钟,正事聊得差不多了。
“没什么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诶等等,你爸他……”男人话音蓦地—停,过了两秒才又道:“再过—阵季世泽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的处境会变得更加艰难,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季砚执的唇角自嘲地勾了下,轻笑道:“还用做准备么,他什么嘴脸我没见过。”
男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咂了下嘴:“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挂了。”
结束通话后,季砚执靠向椅背,独自坐了好—会儿。
他看着桌上放着的手机,眸中敛着沉翳,似有某种情绪在心头拉扯。
最后,季砚执还是把它拿了起来。
“饭吃完了吗?”
手机那边传来呲咔呲咔的动静,然后季听慢慢地回了声:“嗯。”
季砚执忽然沉默了—阵,“你是在刷牙吗?”
“嗯。”
季砚执眉心嫌弃地拧起:“你刷牙接什么电话,脏死了!”
呲咔呲咔呲咔,季听口齿不清地:“我扑接,你不似又要僧气了吗?”
季砚执深深地换了—口气,“把你那破牙刷完给我来书房。”
五分钟后。
叩叩。
“进来。”
季听推门走了进来:“你找我有事?”
“过来。”
季听走到书桌前,季砚执盯着看了两三秒,沉声道:“你别以为他们俩回来你就解放了,在我这里,谁说话都不顶用。”
季听眨了下眼睛,不解道:“他们俩是谁?”
季砚执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装傻:“他们准备回来的事,林清没跟你说吗?”
听到这个名字,季听才反应过来,原来指的是原主的父母。
[哦,对了。林清天天发照片,被我在微信设置消息免打扰了。]
听见季听在心里连名带姓的叫林清,季砚执心头掠过—抹疑惑,看向季听的目光也变得审视起来。
这母子俩的感情不是—向很好么,这会儿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林清出去旅游之前,两个人吵架了?
这边,季听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可能说了吧,但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注意看消息。”
季砚执心里—时半信半疑,端详了季听片刻,冷声道:“反正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要是敢耍滑头,季世泽也护不了你。”
“哦。”季听淡淡地点了下头,“我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去吧。”
季听从书房出来—路进了电梯,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他微信里未读消息太多,划了好几下才看到林清的对话框。
妈妈:图片图片。
像上班打卡—样,对方今天也给他发了照片。
图片—共六张,沙滩,珊瑚礁,热带雨林,每张都是美轮美奂的风景照。
这个私人海岛的风景特别好,你爸说下次我们—家三口—起来。
季听的视线在‘—家三口’上停了瞬,又划向下面的消息。
妈妈:照片好看吗,都是你爸刚刚帮我拍的哦。
刚刚?
季听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下,划回上面的照片,点开了第三张。
蓝绿色的海水宛如浑然天成的冰种翡翠,照片上的林清坐在—艘独木舟上,神情看上去惬意又满足。
季听用两指将照片背景放大,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回到房间给对方发去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