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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路把东西撂下,朝厨房里瞅了一眼:“今天怎么开门这么早?”
他平时这个点来的时候,周燃还在楼上睡着,他那有钥匙,都是他从外面开店门。
头一回见他起的早,还煮上东西了。
“我妈今早去早集买了两卷凉席,天热了,铺这玩意睡正好,正好你起来了,我给你铺上去。”老路边说边往楼上走。
周燃正煮着东西发呆,没听见老路说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楼梯已经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从脚步上就能听出来有多急促。
“我操!”老路窜进厨房里,压着嗓子骂了一声,“楼上那是什么玩意儿?”
周燃回头看了他一眼,老路正拍着胸脯压惊呢,估摸是吓着了。
“人。”
“我他妈知道是人!”老路骂道,“夏眠怎么在这啊?”
“她醒了?”周燃问。
“没有!我他妈一进去就看见床上躺着个人,吓了我一跳,我当时差点没喊出来!”
老路低着嗓门,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震惊。
“她怎么睡你这啊?你们俩不会…”老路的话头顿住,眼睛都瞪大了,“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早看你们俩不对劲了!”
周燃瞥了他一眼:“你那脑仁要是没用就捐了。”
“这事庄仲知道吗?”老路问。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对夏眠有意思,想追吗?”
周燃“哦”了一声:“他追他的。”
老路简直想给周燃鼓个掌,想了想,他还是比了个拇指给他。
“兄弟,大气。”
“你有病吧?”周燃把灶台上的火关了。
“你俩都那个了,你还让庄仲追?畜生吧你!”
老路特意加重了“那个”两字。
周燃问他:“哪个?”
“就那个啊!”老路顶了他胳膊一下,“你他妈装什么傻?”
“滚。”
周燃正端着锅,拿了个勺子把肉粥从锅里舀出来一碗。
“她就是昨晚过敏发烧了,刚好让我碰着了,昨天一晚上都是在医院。”
“那她怎么不回去还睡你这啊?”
这周燃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想了想,还是个老路个中肯的回答:“滚远点。”
老路半信半疑,又凑过来低声问:“你和夏眠真没事?”
周燃哼笑一声,干脆放了手里的东西回过身抱着手看他。
“你希望我们俩有什么事啊?”
“我这就是问问,别回头你和庄仲打起来,”他说,“那姑娘看着人不错,长得也漂亮,你对她就真没点什么意思?”
周燃停顿了一秒,转过身从筷子桶里抽出个瓷勺。
老路说:“你别否认啊,我说看你平时不对劲就是不对劲,这要是换了别人,就是当你面躺地上了,你管不管?”
周燃乐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畜生?”
他抽了勺子搁碗里,漫不经心道:“你都留人吃几顿饭了,真躺地上你不管?”
“那你让她睡你这?还睡你的床?”
“那床是你没睡过,还是屁桃儿没睡过?”
老路指着周燃:“你就嘴硬吧你,回头庄仲找你算账,你别说哥们不帮你。”
“他找我算什么账?”周燃抬了下眼皮。
“横刀夺爱呗。”
周燃瞥他一眼:“那是他的爱吗?”
“你的,你的爱,行了吧?”
老路懒得理他。
周燃这人,死了三天嘴都是硬的。
他端着肉粥绕过老路径直出了厨房,身后老路还喊着他。
“往哪端啊?”
周燃上台阶的时候朝下面看了一眼,那孙子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一脸“我门清”的样子明知故问。
欠揍得很。
周燃懒得搭理他,慢腾腾上了楼。
老路哼了一声。
“骚包。”
空气闷热,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热气晃动。
《顶级撩惹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老路把东西撂下,朝厨房里瞅了一眼:“今天怎么开门这么早?”
他平时这个点来的时候,周燃还在楼上睡着,他那有钥匙,都是他从外面开店门。
头一回见他起的早,还煮上东西了。
“我妈今早去早集买了两卷凉席,天热了,铺这玩意睡正好,正好你起来了,我给你铺上去。”老路边说边往楼上走。
周燃正煮着东西发呆,没听见老路说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楼梯已经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从脚步上就能听出来有多急促。
“我操!”老路窜进厨房里,压着嗓子骂了一声,“楼上那是什么玩意儿?”
周燃回头看了他一眼,老路正拍着胸脯压惊呢,估摸是吓着了。
“人。”
“我他妈知道是人!”老路骂道,“夏眠怎么在这啊?”
“她醒了?”周燃问。
“没有!我他妈一进去就看见床上躺着个人,吓了我一跳,我当时差点没喊出来!”
老路低着嗓门,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震惊。
“她怎么睡你这啊?你们俩不会…”老路的话头顿住,眼睛都瞪大了,“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早看你们俩不对劲了!”
周燃瞥了他一眼:“你那脑仁要是没用就捐了。”
“这事庄仲知道吗?”老路问。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对夏眠有意思,想追吗?”
周燃“哦”了一声:“他追他的。”
老路简直想给周燃鼓个掌,想了想,他还是比了个拇指给他。
“兄弟,大气。”
“你有病吧?”周燃把灶台上的火关了。
“你俩都那个了,你还让庄仲追?畜生吧你!”
老路特意加重了“那个”两字。
周燃问他:“哪个?”
“就那个啊!”老路顶了他胳膊一下,“你他妈装什么傻?”
“滚。”
周燃正端着锅,拿了个勺子把肉粥从锅里舀出来一碗。
“她就是昨晚过敏发烧了,刚好让我碰着了,昨天一晚上都是在医院。”
“那她怎么不回去还睡你这啊?”
这周燃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想了想,还是个老路个中肯的回答:“滚远点。”
老路半信半疑,又凑过来低声问:“你和夏眠真没事?”
周燃哼笑一声,干脆放了手里的东西回过身抱着手看他。
“你希望我们俩有什么事啊?”
“我这就是问问,别回头你和庄仲打起来,”他说,“那姑娘看着人不错,长得也漂亮,你对她就真没点什么意思?”
周燃停顿了一秒,转过身从筷子桶里抽出个瓷勺。
老路说:“你别否认啊,我说看你平时不对劲就是不对劲,这要是换了别人,就是当你面躺地上了,你管不管?”
周燃乐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畜生?”
他抽了勺子搁碗里,漫不经心道:“你都留人吃几顿饭了,真躺地上你不管?”
“那你让她睡你这?还睡你的床?”
“那床是你没睡过,还是屁桃儿没睡过?”
老路指着周燃:“你就嘴硬吧你,回头庄仲找你算账,你别说哥们不帮你。”
“他找我算什么账?”周燃抬了下眼皮。
“横刀夺爱呗。”
周燃瞥他一眼:“那是他的爱吗?”
“你的,你的爱,行了吧?”
老路懒得理他。
周燃这人,死了三天嘴都是硬的。
他端着肉粥绕过老路径直出了厨房,身后老路还喊着他。
“往哪端啊?”
周燃上台阶的时候朝下面看了一眼,那孙子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一脸“我门清”的样子明知故问。
欠揍得很。
周燃懒得搭理他,慢腾腾上了楼。
老路哼了一声。
“骚包。”
空气闷热,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热气晃动。
夕阳渐渐垂下来,前面的人影子逐渐被拉长。
庄仲颠了颠怀里的屁桃儿,胳膊有些发酸:“我说桃儿,咱是不是该控制控制饭量了,你才多大啊,你庄仲哥都快兜不住你屁股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屁桃儿往上颠稳了些。
屁桃儿睡的正香,抱着他脖子的手揉了揉小鼻头,哼唧了两声,脖子一歪又睡了。
“怎么说话呢,我们家桃儿那叫丰满。”老路说。
“还丰满呢,往这一趴不知道谁家小猪崽呢,”庄仲看了眼老路,纠正他的用词,“肥美!”
老路“噗嗤”一下笑出声。
庄仲恨不得老路吐口唾沫:“还笑呢,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看水草轻就把桃儿给我了。”
俩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小了不少。
夏眠还愣着,怔怔地看着刚才眼前落下的那片花雨。
周燃这个动作太突然了,前所未有的第一次,把夏眠看呆了。
她愣愣地问:“你在变魔术吗?”
问完她就觉得傻了。
夏眠仰起头看着头顶,那根花枝刚被松开,这会还打着颤。
周燃这一拽,把花瓣都拽了下来,给它薅秃了。
夏眠:“……”
从街角跑来几个小孩,嬉笑尖叫的声音从大老远就传过来,打破夕阳过后的沉静。
夏眠的视线被拉回,目光也看向跑来的那几个小孩。
几个小孩子追赶着,张着嘴迎着风跑,压根没注意前面的人。
眼看着人要朝着周燃奔来,他后退了半步,那小孩临门一脚突然歪了一步,直冲冲撞向了夏眠。
夏眠的身子瘦弱,半大的孩子也把她撞的后退了两步。
周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夏眠这才站稳。
温热感从手心传来,周燃看了一眼,那一抹纤细被他指节圈起来,他紧紧一握,摸到了自己的指尖。
他一愣,连忙松开了手。
夏眠下意识抓住撞向自己的孩子:“没事吧?”
那孩子兴许玩疯了,脸上还挂着笑,正回头看着身后那一帮小伙伴。
在听到夏眠的声音后,他抬起头来。
夕阳下的嬉笑声停了。
那帮孩子全部站在原地不动了,直愣愣地看着夏眠。
夏眠看清了那孩子的脸,不就是下午在巷子口和屁桃儿打架的那个许镇国吗?
许镇国瞪大了眼睛,他的肩膀被夏眠扶住,目光不自觉看向她手臂上的纹身。
绿色的,那么大。
许镇国身子一震,一把推开夏眠,转身就朝着那帮孩子的方向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
“快跑啊!黑社会来了!”
尖叫声太大,老路和庄仲离了老远都听到了,回过头看过来。
夏眠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
周燃回过头看着夏眠,半边眉头都跟着挑起来:?”
刺青店里。
屁桃儿被三个大男人围着坐在沙发上,她睡的好好的被叫醒,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谁知道她那哥哥突然就一脸审问地看着她,就一句——
“解释吧,黑社会大姐的妹妹。”
屁桃儿连忙看向夏眠,发现她就坐在一边,眼神里写满了尴尬,一脸的爱莫能助。
老路笑了一声,脚勾着凳子拉过来坐下。
“出息了桃儿,出去玩一圈,认了个黑社会大姐。”
周燃气定神闲,慢悠悠地补充着:“还是你家桃儿给的封号。”
庄仲乐了,一拍手,竖了个大拇指。
“你屌!”来自于庄仲的认可。
“别捧杀她,”老路说,“让她自己说,外面打架也就算了,还混道儿上去了。”
屁桃儿看了看夏眠,一脸英勇就义:“谁让他们都欺负水草来着!”
她这一嗓子,直接把靠在沙发上的水草震醒了。
水草屁股一颠,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嗯?”
屁桃儿揪了揪头上的小辫儿:“他们骗水草出去玩,带水草去了游戏厅说要玩捉迷藏,然后趁她闭眼睛数数的时候他们就跑了!”
庄仲挠头:“玩捉迷藏跑了不是很正常吗?”
屁桃儿不服:“他们跑回家了!把她一个人扔游戏厅了!”
庄仲一愣:“嘿,这帮小王八犊子。”
“你别插嘴,”老路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把人给打了,等夏眠赶过来的时候,她就吓唬许镇国说她是黑社会。
屁桃儿看向夏眠,小手在衣角上搅来搅去的。
夏眠抿了抿嘴,在一旁默默出声:“其实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她当时吓唬人小孩的时候,演的也挺卖力的。
屁桃儿脖子一梗:“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周燃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还挺能扛事儿。”
他转头看向夏眠。
小姑娘坐在一边,训的是屁桃儿,她也跟着不好意思了,眼睛时不时跟着转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实在的,许镇国说她是“黑社会”的时候,他都愣住了。
这一片混的好的赖的,他哪个没见过。
像夏眠这种一看就是乖乖女的,说她是黑社会,这话也就能骗骗小孩了。
周燃想着,嘴角勾的弧度又深了一分。
挺厉害,出门在外,还能骗小孩玩。
老路拍拍手,起身把水草抱下来:“行了,我送水草回去,你就在这反省着,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屁桃儿脖子一歪,嘴撅的老高。
“在这看着这姑奶奶。”老路指着庄仲说,“疯丫头,玩没边儿了。”
庄仲乐了:“得嘞。”
老路说收拾屁桃儿,那就是吓唬吓唬她。
他才舍不得呢。
夏眠连忙跟着起身:“我也先回去了。”
周燃“嗯”了一声:“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
“旧楼区里面晚上没路灯。”周燃说。
老路带着水草先走一步,周燃撑着玻璃门给夏眠让路,在风铃刚响的瞬间,他压低了声音对夏眠说。
“正好,路上给我讲讲,黑社会平时都是怎么吓唬小孩玩的。”
周燃的声音放的很轻,清澈的嗓音中还带着几分低哑。
夏眠怔怔地看着周燃,额头上还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温度。
水草点了点头,张着嘴做出一个O状。
周燃收回手,站直身子将距离拉远:“还有点发热,把退烧药吃了,等晚饭过后再吃过敏药。”
夏眠的思绪被一把拉回,慌乱地眨了眨眼:“你去买药了?”
周燃从冰箱里取出瓶水,贴在了夏眠的脸颊上。
夏眠被冷的一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
“啊!”
周燃拧开瓶盖,从药盒里抠出几粒药来一起递给夏眠。
“等你睡醒黄花菜都凉了。”
“凉了你就再热热,”夏眠闷闷说道,“空腹就吃啊?”
周燃坐在对面椅子上,眼里挑起一丝不易察觉地笑。
“怕你一起吃中毒。”
夏眠把药放在嘴里:“不会的。”
她含着瓶嘴灌了口水,刚把药吞下去就听到周燃懒洋洋的声音。
“是吗?那你吐出来吧。”
夏眠看着他。
周燃理直气壮:“都不怕中毒,还怕空腹一起吃?”
……好没意思一人!
水草顺着沙发爬了两下,两只小手捧在夏眠的脸颊,张大了嘴对着她“啊”了一下。
夏眠一愣:“什么?”
周燃靠在椅子上来回转着,替她解释。
“要你张嘴给她看,她要检查。”
夏眠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张了张嘴。
“啊——”
水草拍了拍夏眠的头,满意地点着头。
风铃晃了两下,老路提着两个大袋子走进来,背上还挂着个屁桃儿挂件,正耷拉着两条腿晃悠。
“哟,醒了?”老路看着夏眠笑道,“刚好赶上饭点。”
夏眠有些局促,她没有想在这蹭饭的意思。
“那个,我……”夏眠欲言又止,下意识看了眼周燃。
男人微微歪着头看她。
“嗯?”
她想走,又觉得就这样来人家店里睡了一觉,又白吃了人家的药不太好。
老路一眼就看出夏眠的意思:“哪有在饭点走人的?坐下吃口。”
他颠了颠屁桃儿,把人从身上颠下来,从袋子里掏出个椰子扔给周燃。
“超市打折特价的椰子,我特意给你买回来赔你的。”
周燃被椰子砸了个满怀,沉甸甸的,正中他腹部,砸的他一声闷哼。
他刚要开骂,老路下一句话就把他堵得发不出一声——
“不就喝你个椰子吗?得多舍不得啊,我喝完那椰子你也不扔,壳儿你还摆二楼窗户上了,你什么时候有收藏癖了呢我请问?”
周燃瞪大了眼睛:“你他妈在哪看见的?”
“我下午哄桃儿玩的时候看见的啊, 哥们,这是夏天,你再不扔那椰子都快臭了。”
周燃一噎,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夏眠,发现她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原来他喜欢喝椰子啊。
可她觉得椰子很一般啊,又不是很甜。
周燃蹙着眉,表情带有几分烦躁,抬手把椰子扔回给老路。
“谁爱喝啊,自己买的自己喝去。”
老路一把接住椰子:“嘿,你不爱喝你藏着掖着的,我要喝你还不让,什么毛病?”
周燃压着眉:“闭嘴吧你!”
“得,我开锅涮肉去。”
老路一手提起俩袋子,一手抱着个椰子往后面小厨房走。
屁桃儿牵着水草跟着屁股后一起进了厨房,隔着帘还能听到老路的声音。
“嘛呢祖宗,这地儿就这么大,往这扎什么堆啊。”
夏眠看着周燃,男人的耳朵尖泛起一丝红,神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她抿着唇,犹豫了一会。
“要不我下次喝完的椰子壳也给你拿过……”
周燃一把打断她:“不用。”
“哦。”
夏眠闭了嘴,又小心地抬起眼皮看着他。
对周燃的印象在“面冷心热”、“嘴硬心软”上又加了一条——
爱收藏椰子壳,还不能被拆穿。
周燃蹙着眉,抬手摸了几下寸头,显得有些烦躁。
夏眠看着他的动作,想说别摸了,摸了也长不出来。
其实她还是觉得第一次见到周燃时的发型好看,就是颜色太乍眼了些,可他剃了,剃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他现在的寸头其实也不丑。
就是配上他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再压着眉头,妥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有点像……黑社会大哥。
夏眠在心里重重“嗯”了一声。
“喂。”
周燃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眠正愣着神,下意识想回他一句“第一,我不叫喂”。
反应过来的她又把话吞了回去。
“嗯?”
周燃回头看着她,眉心微蹙。
“庄仲在追你吗?”
庄仲整个人呈大字型靠坐在沙发上,他仰着头一手扯着衬衫领口扇着风,嘴里还不断发出哀嚎。
“热啊…”庄仲长叹一声,“热啊!”
老路抄起手边的扔过去砸在庄仲身上:“小点声,我们家桃儿写作业呢。”
庄仲把笔捡起来,朝坐在小方桌上的屁桃儿瞅了一眼。
她屁股底下垫了个小板凳,正弓着身子趴在桌子上握着铅笔涂涂画画的,也不知道写出什么来了,画两笔就要挠挠头。
好好的脑袋瓜,又给挠成了鸟窝。
“桃儿那水平写了还不如不写呢,交个空白作业本还能给老师省省心。”
庄仲靠回在沙发上。
老路“啧”了一声:“怎么说话呢?我们家桃儿什么水平啊?”
他随手扯过屁桃儿胳膊底下压着的作业本,低着眼一瞅,顿了一下,凑过去眯着眼看了半天。
“你们幼儿园现在还教俄文啊?”
屁桃儿攥着笔挠了挠头,把作业本抢回来:“没有鹅,这是算数。”
老路拽过她的肉胳膊扯了把:“别挠了,又长不出脑子来。”
屁桃儿把手拿下来,手心攒的全是汗,铅笔的鼻尖被晕湿,在手心上留下黑印子。
她把铅笔往老路手里一塞:“削铅笔。”
老路拿起来手里那根小短头一看,笔杆尾巴那一段被咬的全是牙印,圆不圆扁不扁,像是畸形。
“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买个磨牙棒啊?”老路瞅着手里那小半截铅笔,扔进了垃圾桶里,“我给你拿根新的。”
屁桃儿从凳子上一屁股起来就想跑,被老路揪着后脖领子一把拽回来。
“作业没写完,想去哪啊?”
“我热!”
庄仲掰着风扇脑袋,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周燃听见声音从收银台里抬起头来:“别掰坏了,新的。”
庄仲收了手:“天太热了,这风扇风力太小也不够用啊,都不够满足需求的。”
“嫌热你回家吹空调去,”老路说,“那就是一风扇,还想满足你什么需求啊?”
“我就是随口一念叨,”庄仲坐起身看着老路,“我现在觉得你对我有敌意,说吧,你是不是更年期又到了?”
“我能对一傻X有什么敌意啊?”老路低着头削着铅笔。
“我靠,出去打一架吧。”
周燃在收银台里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手机,冷不丁出一声。
“说脏话。”
庄仲回头看了眼屁桃儿,那小孩正撅着屁股玩自己凉鞋上的花呢,压根没在意几个人说什么。
他念叨一句:“语气助词,一时间没收住。”
老路这会抬起头,突然说道:“你别说,我现在看你吧…”
“什么?”
老路的视线从庄仲移到周燃身上:“还真有那么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那语气意味深长的,周燃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庄仲一脸懵,回头看了看周燃。
“你说就说,你看周哥干什么啊?”
老路叹了口气:“庄儿啊,哥赠你一句话。”
“说。”
老路轻飘飘看了眼周燃,和他对视:“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啊。”
“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庄仲说。
周燃轻笑了一声。
老路无奈地摇了摇头:“兄弟我言尽于此啊。”
周燃半笑不笑地看着老路:“你这屁话有点多了。”
“多吗?”
屁桃儿把撅起来的屁股放下,回答的特干脆。
“多!”
老路把削好的铅笔往小方桌上一放:“写你作业去。”
风扇呜呜地吹着,庄仲靠在那一脸生无可恋。
“也不知道夏眠最近在干嘛…”
周燃听到庄仲这一声,身子顿了一下,开口想说什么。
夏眠也不知道周燃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的,但听上去不像是挖苦,倒有点故意开玩笑逗她的意思。
她低着头,一时有些心虚。
谁能想到在外面装13能被识破呀!
“小桃她……”夏眠指了指屋子里的屁桃儿。
小姑娘这会气鼓鼓的,抱着手噘着嘴耷拉着小脑袋,又气又怕被怪罪。
“她没事,老路就是吓吓她。”
周燃朝玻璃门里扫了一眼,又看向夏眠:“她有个黑社会姐姐罩着呢,老路哪来的胆儿收拾她。”
夏眠:“……”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其实我……”
玻璃门被急匆匆推开,庄仲从里面跑出来。
“夏眠夏眠,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夏眠要说的话被打断,两人抬头看向庄仲。
周燃没什么反应,倒是眸色闪了闪,直直地盯着庄仲。
她想了想:“想出海上岛,本来想今天下午去的。”
“出海?”庄仲有些兴奋,“出海好啊!这个季节岛上到处都是椰子,还有海上摩艇,可好玩了!”
庄仲想了想,一拍手:“哎对了,正好我爸认识个打渔队,他们都是自己开船出海的,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不需要等船,你要是不介意,明天早上就能出发,还能看一场海上日出呢!”
一听到“海上日出”,夏眠眼睛都亮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说着庄仲就掏出电话来作势要打电话:“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联系船!”
周燃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头看着庄仲,突然有点想笑。
庄仲说的那个打渔队的船他知道,凌晨三点就出海在上面飘着,看不见日出就有鬼了。
他眼看着庄仲拿着手机,矜持酝酿了好几回,才对着夏眠羞涩开口。
“要不……咱俩加个微信?明天出海之前我联系你!”
周燃一顿,目光下意识看向夏眠。
后者痛快点头:“好呀!”
他蹙眉,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互加微信,随着一声“滴”,庄仲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周燃的目光暗了暗,舌尖在牙膛上抵了又抵。
他想对庄仲说要不再聊会算了,就在这等到凌晨直接把人送出海。
但碍于夏眠在这,话在嘴里滚了两圈还是咽了回去。
“好了吗?”周燃没好气地问,抬着下巴示意屋里的屁桃儿,“越狱呢。”
庄仲回头一瞅。
那祖宗正踮着脚往收银台上够,一把拉下她的小书包带子,眼瞅着就要往身上背。
庄仲一急,拉开门就要冲进去:“祖宗诶!在这等你哥回来!”
说完他又回头对夏眠晃了晃手机。
“等下再聊!”
周燃的眉头又拧深一分。
有什么好聊的。
殷勤。
从“缠”到旧楼区民宿要穿过两条街,走过一条小吃街。
那条路沿海,到了晚上依旧是车水马龙,路灯沿着海边一路亮起,两个人就并肩慢悠悠走着。
夏眠低着头看着手机,时不时敲几下屏幕。周燃回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微信界面,对面发消息的速度很快,他就扫了那么一下,就看到庄仲那哈巴狗的头像正伸个舌头问夏眠兴趣爱好。
周燃心里哼了一声。
问了有个屁用,说的就好像他有似的。
马路边的电瓶车闪着车灯窜过夏眠身边,喇叭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夏眠一惊,手机脱了手要摔在地上。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周燃眼疾手快将人拽到了身边,他手在底下一托一握,居然就那么把夏眠的手机捞了回来。
夏眠猝不及防撞到周燃的肩膀上,从鼻梁到鼻尖,磕的她生疼。
她“嘶”一声,抬手捂着鼻子。
周燃居然有肌肉,还怪结实,撞得她鼻尖发酸。
夏眠的胳膊还被他攥着,刺青结痂的位置被他指尖紧紧按着,疼的她轻哼了声。
“手。”她说。
周燃低头看了眼,这才看到自己抓了蝴蝶的位置。
他松了手,把她手臂翻过来看了看,好在结痂的地方没破,就是犯了红。
姑娘皮肤白,红起来看着吓人。
他皱着眉头,手里攥着的手机还嗡嗡震动着,震的他心烦。
他都不用低头看就知道,又是那条伸舌头的哈巴狗。
周燃把手机还给夏眠:“要不下次出门在脖子上挂个牌儿算了。”
“嗯?”夏眠不明所以。
“就写‘我是黑社会’,这样下次路人看了就自动给你让路了。”
这句夏眠听出来了,就是挖苦。
夏眠收回对周燃的那点印象。
他不是有点人气儿,是很会气人才对。
她收了手机,嘟囔了一句,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就骗了一次小孩,让你讲究一辈子。”
周燃气笑了。
自己不看路还小声顶嘴。
“看路。”
夏眠揉着鼻子,默默跟在周燃身后走。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尾巴,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把夏眠绕进了内侧。
小吃街灯火通明,一个个摊位车拥挤在一起,到处都是吆喝声。
夏眠四处看着,鲜榨果汁摊车前摆了一排排椰子,她又想庄仲说的那句“岛上有椰子”。
不用等到上岛,这里也有。
她还没喝过新鲜的椰子呢。
夏眠说,“你等我一下。”
周燃站在原地等着,眼看着夏眠走到摊位前站了会,捧了两个椰子回来。
榨果汁的老板给她凿开了个小口,让她插了个吸管进去捧着喝。
她抱着其中一个递给周燃:“封口费。”
周燃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问:“封的哪门子的口?”
“骗小孩的事,”夏眠说,“收了封口费就不能再挖苦我了。”
周燃一听,有点想笑:“哪来的霸道大姐头?”
夏眠把椰子塞进他怀里,那沉甸甸的一个,一晃还能听见响儿。
“那你别管,”夏眠说,“反正……你就当是黑社会赏你的。”
周燃没忍住乐了:“都叫封口费了,哪还有赏的?”
夏眠一愣。
她哪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支吾了几秒,憋出一句:“吃人嘴软,没听过吗?”
周燃看着被硬塞过来的椰子:“硬吃也算?”
“算。”
他“哦”了声,掂了掂手里的椰子。
“照你这么说,某人今晚硬吃了我那么多,嘴得软成什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