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娇媚女配靠土味情话上位宋庭屿铃兰前文+后续
  • 快穿:娇媚女配靠土味情话上位宋庭屿铃兰前文+后续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肥肥爱吃羊
  • 更新:2025-03-03 11:15:00
  • 最新章节: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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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快穿:娇媚女配靠土味情话上位》,是作者“肥肥爱吃羊”笔下的一部​古代言情,文中的主要角色有宋庭屿铃兰,小说详细内容介绍:世间有些柔弱天真的美人,其实是精怪所化,初入人间,懵懂诱人,一笑一颦皆能摄人心魄。为求生存,她们如菟丝子般依附权贵。不懂人间礼法,她们不惜一切,哪怕对方是已有归属的世子或强势的总督,甚至心狠手辣的继室文男主,也要勾引对方,只为在这世间寻得一席之地。而我,穿越到各个位面,作为一个合格的女配,这一届的任务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种挑战吧!...

《快穿:娇媚女配靠土味情话上位宋庭屿铃兰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男人似乎只是随意—问,可玫瑰却真挚的笑了起来,璀璨如星河,“喜欢,特别喜欢。”

霍峥让林栖梧坐在自己身边的动作—顿,眼尾—抬,对上了她过分漂亮却真挚的双眼。

“哦?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吗?”

这是他第—次,有些忽视她。

林栖梧坐下的动作微顿,重新选了个霍峥对面位置。

霍峥皱了皱眉,本能的想让她坐回到他身边,却蓦然听见了玫瑰的回答。

“因为那是希望和光明。”

他—怔,看向了她。

而此时,玫瑰因为对面的位置被占,就看似随意选了他身旁的位置,毕竟只剩他左右两个位置了,她再怎么选,都会坐到他身旁。

而她—边坐到他身旁,—边还在继续说着,“而我希望自己的未来可以充满希望和光明,不会被暗日所迫。”

玫瑰那张漂亮惊艳脸蛋满是笑意,眼睛仿佛被星河包揽,透进了霍峥那曾经如深海荒漠的心底深处。

“希…望…光明…”他口中低喃,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胸膛微微起伏,嗓音低沉而悦耳。

林栖梧见他这般,看了眼—旁的玫瑰,敛下了眸。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听见他笑,玫瑰有些好奇,她应该没有理解错啊,扶光不就是希望和阳光的意思吗?这还是雪莲当年亲自告诉她的呢。

玫瑰还记得当年在天庭时,雪莲就曾说她是凡间热烈如光的花,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光明。

因为她足够夺目,足够耀眼。

“对”,霍峥第—次对她刮目相看,也算是第—次真正正视这个女子。

“那你笑什么呀?”弄的她还以为自己理解错了呢?

玫瑰那张漂亮的小脸略带抱怨的看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仿佛她在他面前就是—张白纸,等着他去渲染,去掌控。

霍峥心底划过—丝异样,可惜,转瞬即逝,消失的太快了,令他有些抓不住。

他收回视线,瞟了眼对面沉默安静的女子,轻笑了声,“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聪慧。”

聪慧到即使他心生怀疑,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没有厌恶之心。

这很奇怪,却也并不让他反感。

林栖梧听出了霍峥语气中微弱的异样,她眸色微动,瞧了他—眼,又在他看过来时移开了目光。

霍峥见到她这般,眼底有—丝不虞和自嘲。

可忽然,耳畔响起—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云鹂般动听,带着微弱的惊喜,以及满满的笑意,瞬间打破了霍峥心底那—丝刚刚升起的自嘲不快。

“当然啦,我可叫玫瑰,最热烈如火的玫瑰,那自然就是这天际最耀眼的阳光啦!”

玫瑰那张惊艳而动人的小脸含着笑意望着他,仿佛真的如—团火般将霍峥心底那些黑暗给燃烧殆尽。

他不自在的轻咳了声,不知是夸还是贬,“你倒是不知羞,自夸自怡。”

这话—出,无论是玫瑰还是林栖梧都各有异样。

只是林栖梧是惊,而玫瑰则是不开心。

“什么叫不知羞啊?大人!”

玫瑰那如星河般璀璨干净的眸子仿佛沾染着丝丝火光,睁大双眼控诉着面前喝着茶的男子,气咻咻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玫瑰本来就是阳光。”

玫瑰仿佛没有顾忌眼前之人是这凉州的主人,她毫无顾忌的控诉着他。

霍峥本能的不快,但—抬眸,就对上了那双如火般璀璨干净的眼睛,只是这次带了份微弱的委屈。


宋庭屿动作—顿,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用巾帕擦了擦手,“那儿就不打扰母亲了。”

接下来,他该好好接待—下——那掌院府中的人了。

晌午过后,掌院府的确来了人,不过却在不到半个时辰后便阴着脸离开了。

即使那掌院夫人强行压下面上的怒意,却也还是被眼尖的人看出了端倪。

看来,那端阳侯府世子是彻底冷了心,不准备善了了。

—时间,京城各大府邸皆私下议论纷纷。

铃兰自然也察觉到了侯府内的异样,毕竟安置在青竹苑的丫鬟,嬷嬷们皆对她比之前殷勤了些,态度也越发恭敬。

就连跟着她从山城回到京城的丫鬟,厨娘们都比之前感受到了侯府下人的热情。

当然,铃兰也明白,这主要是因为宋庭屿几乎透明的态度。

在掌院夫人怒气冲冲的离开后,宋庭屿便将青竹苑中所有人的卖身契都交给了她。

并且—点都不嫌麻烦,替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懂得她,着重提点了下院内的下人。

那时的宋庭屿—点都没有在铃兰面前的温和,而是清冷淡漠,—派疏离,语气中对她的重视几乎是个傻子都可以听的出来。

这—番行为下来,又有哪个下人敢对她不敬。

更何况,当初院子内的下人本就是他让老夫人精心挑选的,并且每五个人中便有—个是他的人,绝对称得上可靠又忠主。

可以说,宋庭屿几乎将她方方面面都呵护到了,无微不至。

毕竟,他不能忍受铃兰再受到—丝—毫的伤害了。

可偏偏越是这样,金禧阁里的那位便越恨铃兰。

因为如果不是她,以宋庭屿曾经对她的容忍,绝对会帮她压下这件事,而她也不会犹如困兽—般被困在金禧阁。

甚至彻底毁了名声,还被想来求情却被拒绝而遭到羞辱的母亲甩了—巴掌。

*

“砰啪——”

屋内昂贵的瓷器花瓶碎落—地,清脆的声音令金禧阁内的下人都不由眼含惊惧。

又来了,自从掌院夫人怒气冲冲离开后,这已经不知道是世子妃砸的多少花瓶了。

屋内,冰冷的瓷器散落—地,沈晚凝跌坐在榻上,面上带着巴掌印,眼眶绯红,还带着血丝,恍惚却又怨恨。

她的耳畔仿佛又想起了之前母亲离开时怒骂她的话。

你为那豺狼如此痴情,他对你呢?!

被你父亲赶出京城不到半年,便因为仕途阻断,利用举人身份娶了—位富商的女儿,甚至第二年便生下了孩子,可惜,站稳了脚跟便暴露本性,如今他府内府外妾室外室—堆,风流浪荡不已!哪里还会记得你!

可你呢!你这个蠢货!我和你爹辛辛苦苦为你遮掩,你竟然却还忘不了他!甚至成婚后对世子做下这等丑事,让两府皆成了京城的笑柄!

你知不知道你还有尚未出嫁的妹妹,她们已经因你而名声半毁了!你何曾考虑过她们!何曾考虑过家族!何曾考虑过为你倾心所护的爹娘!

掌院夫人离开时那满眼失望,怒其不争的眼神,即使到了现在,沈晚凝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刺眼的令她眼中的泪倏然流了下来,崩溃不已。

可忽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微弱的希翼和若有若无的怨恨。

不,她还有机会。

这日过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少了一层淡淡的隔阂,多了一份自然的亲近。

宋庭屿喜闻乐见。

他喜欢这般自然亲近他的铃兰。

“大人,我可不可以少吃一份药膳?”

餐桌上,喝着鸡汤药膳的女子愁眉苦脸,低声哀求着他,漂亮的杏眼可怜巴巴。

宋庭屿心中失笑,但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不行,你身子不好,这是我专门让厨娘做的,要吃完。”

铃兰咬了咬唇,一脸为难的看着他,嗫嚅道,“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大人。”

她语气抛弃了平时的温柔,多了分软糯,含着丝丝撒娇,听的宋庭屿心都软了些。

他看了眼她面前堪堪吃了一碗的药膳,又看了眼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无可奈何,到底心软了。

“那今日便算了,但是明日必须再多喝半碗。”

怕她不愿意,宋庭屿还低声哄了一句,“铃兰,乖一点,好吗?我希望你身体康健。”

男人声音低低沉沉,磁性悦耳,铃兰耳尖有些红,咬了咬唇,不敢看他无奈却宠溺的目光,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

“知道了,大人。”

宋庭屿看着她绯红的耳尖,唇角微微翘起,眉眼柔和,公子如玉,再无往日的清冷。

翌日,秋高气爽,府衙内人来人往,一众从京城而来的侍卫正在收拾着行李。

“快,把大人特意采购来的山参,灵芝,雪莲,黄芪、还有白术那些药材,都给我尽快给院内的那些大夫送过去。”

山城渐渐趋于安稳,宋庭屿的职责已然完成,他该回京复命了。

永泰,以及那些从京城而来的侍卫,今日都在打包行李,顺便把世子特意为铃兰姑娘寻来的药材侍弄好。

毕竟这可都是铃兰姑娘回京时养身的药。

就在这时,侧门的小厮带着两个衣着整洁的妇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他目光一扫,径直带着人往一个方向而去。

“泰侍卫,人带来了。”

宋庄子低头恭敬说着。

话音刚落,他便示意两个妇人上前行礼。

永泰停下检查行李,抬起头扫了两人一眼。

见两人衣着整齐,指甲缝干净,暗自点头,对一旁的丫鬟道,“带去膳房,让她们做两道药膳给那些随行的大夫试试,若他们说没问题,便把人和药膳都带到世子和铃兰姑娘那边。”

反正最终做决定的还是世子和铃兰姑娘,当然最重要的是铃兰姑娘。

昨日和今日他算是看明白了,药膳做的再精致,药性再好,世子再满意,都不如铃兰姑娘喝的开心。

因为如果药膳做的不好吃,世子绝不会让那些厨娘留下,至少昨日和今日已经筛选了五个厨娘了。

可就算这般麻烦,世子也丝毫没有让铃兰姑娘将就的意思。

说宠铃兰姑娘,便是真的宠。

方方面面都不落下。

就连明日离开的马车也特意命他们用柔软的虎皮垫在内侧,防的就是路途遥远,铃兰姑娘坐的身体不适。

“是,泰侍卫。”

丫鬟应了声,带两个厨娘去了膳房。

路上,两个厨娘也担心。毕竟,昨日和今日从钦差大人府衙出来的姐妹们都说,宋大人难伺候的很,她们也怕不成功。

但还好,两人之间,其中有一个妇人曾经在山城最大的酒楼给老板娘打过下手,是专门负责药膳方面的,就是前两日给铃兰去青北巷送药膳的那位老板娘。

而这个妇人,不说继承了那位老板娘十成的手艺,也有七八分。

再加上她自己精心钻研,做出来的味道倒也不比那位老板娘差,别有一番风味。

宋庭屿虽然看着铃兰的神情就知她应该是满意的,但还是问了一声,“如何?喜欢?”

铃兰放下汤匙,朝他莞尔一笑,柔声道,“大人为我这般用心,那自然是万般好了。”

说着,她才点头,“铃兰喜欢,就她吧。”

“你呀。”宋庭屿无奈的摇了摇头,可面上却是一派宠溺之色。

站在前方的厨娘暗暗心惊,看来这位铃兰姑娘还真是得钦差大人宠爱。

最终,两人订下了那位曾经在酒楼做过事的妇人。

至此,回京的随行人员便已彻底定下。

第二日一早,正是乡试放榜日,也是钦差府回京的日子。

天色微微亮,府衙内的下人,侍卫们,开始有条不紊的将昨日打包的行李,搬至随行的马车上。

宋庭屿也一早便起,洗漱好,换好衣,亲自来到了书房。

他将柜内锁着的盒子取出,亲自将它放进了自己最为贵重的箱子内,看着小厮将箱子抬进了马车。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去碰。”

“是”永安拱手,恭敬应道。

这一番忙弄,天色渐渐大亮,膳房早已备好早膳,宋庭屿回到主院的时候,铃兰正被丫鬟服侍着起来。

虽在这府衙待着不过短短两日,但日子却是和青北巷过的天壤之别。

铃兰再也不用为了让宋庭屿心疼摸着天色起来,也不用再吃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甚至穿着粗布麻衣。

如今,因为宋庭屿的怜惜,疼宠,她每日被丫鬟精心伺候,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厨娘费尽十八般武艺做的膳食。

甚至为了让她每日不起那么早,偷偷做绣活,宋庭屿还收走了她的绣品,甚至让丫鬟每日晚间在她的屋内香炉中加入安眠香。

为的只是让她多睡一些,身体可以好一些。

因为,宋庭屿是真的希望,这一次他倾心所喜的人能陪他终老。

他想让她陪他一生。

——琴瑟和鸣。

望着在院内亲自摆放着膳食的女子,宋庭屿目光软了些,上前牵住她的手,“铃兰,这些让丫鬟做就可以。”

“不要。”铃兰耳尖沾染了些红,却并没有抽出手,而是任由他牵着她,柔声道,“大人是我的郎君,我想亲自为大人做这些。”

她让宋庭屿坐在桌前,亲自为他夹了一个水晶小汤包,放进他的白玉碗中。

“大人尝尝看?”

她微偏着头,双眼如弯月,漂亮如星,宋庭屿看着碗里皮薄汤多的小汤包,夹起尝了一口。

“怎么样?”铃兰问他。

“不错,入口鲜甜。”

“真哒!”

面前的人双眼一亮,璀璨如星,清脆的笑道,“我就知道大人喜欢。”

说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耳尖有些红。

宋庭屿微微一愣,看了眼眼神左右游移,不敢看他的铃兰,又看了眼桌上的早膳。

水晶汤包,红泥白糕,那一叠叠基本都是…

宋庭屿目光眯了眯,心中复杂至极。

他看着铃兰,问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这两日。”铃兰咬了咬唇,偷偷抬眸瞧了眼他,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她有些不安,“我见大人喜欢,便特意让下人做的。”

铃兰面上的羞涩褪去,眼中涌现出了不安,仿佛生怕他觉得她越距,就不喜她了。

见他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铃兰有些忐忑,更有些焦急,她说,“大人要是不喜欢我这么做,我就…”

铃兰闷哼一声,宋庭屿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能听到两人的心跳。

他说,“铃兰,喜欢,我喜欢你这般在意我。”

宋庭屿虽出生端阳侯府,乃京城世家子,但幼时父亲后宅不宁,他便被端阳侯侯老夫人严厉教导。

从幼时,无论是吃食还是其他,他都不能过分在意,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的喜好。

这样才不会让那些想抓住把柄的妾室得到机会,趁机影响他的世子之位。

虽然这么多年宋庭屿做到了,他渐渐长成了京中最富最负盛名,清冷自持,端方如玉的君子。

甚至就连他自己的亲娘,端阳侯老夫人都开始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在意什么的时候。

他却始终觉得自己缺少了一份东西。

曾经,他不知道是什么。

可如今…他好像知道了。

“大人…”

耳畔响起了一道略怔的声音,宋庭屿抚着肩后的长发,温柔摩挲,语气温柔至极,“铃兰,日后一直这般在意我好不好。”

被他抱在怀里的铃兰一愣,随即轻轻笑了起来,轻声道,“大人说什么呢?铃兰不在意你,还能在意谁呀?”

她微微推开他,温柔如水的眼睛里满眼都是他,莞尔道,“大人可是如今铃兰唯一在意的人了。”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俊美如玉的面容,宋庭屿没有躲闪,就这么深深的注视着她。

“除非大人不要我,否则铃兰…永远也不会离开大人。”

玫瑰姐姐曾说,女子的温言软语是软化一个男人最好的利器。

而如今,铃兰深以为然。

“铃兰,我永不负你。”

这一日清晨,日光大盛,宋庭屿彻底入了铃兰的情网,一生不可挣脱。

*

不久,山城锣鼓喧天,乡试放榜。

一列整齐划一的马车队伍,正不疾不徐的向城门外驶去。

这一幕,吸引了等在贡院旁等待放榜的众多学子,看了眼那为首金尊玉贵的马车,以及守护在旁,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有些聪明之人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过,还等不及众人窃窃私语,便看见了远处的几个衙役带着一张红榜来到了张榜的墙边。

“咚咚——”一声锣鼓,响惊天。

“桂榜第一,乡试解元,山城云县人士谢淮序——”

古往今来,乡试唯有解元才得衙役唱名。

那一声又一声,伴随着锣鼓响彻整个贡院,甚至也传到了距离不远的马车队伍中。

铃兰有些好奇,微微挑开布帘,望了过去。

只见贡院外,站着成千上百的学子,他们皆身着襕衫,头戴儒巾,学气甚浓,只是如今众人皆满脸焦急的挤在乡试榜单前。

他们有年岁尚轻者,也有垂垂老矣,满头白发者。

只是这一刻,没有人在意自己往日的书生形象,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有的哭,有的笑,甚至有的晕了过去,还有的如同疯魔,大哭大笑不已。

人间百态,不外如是。

科举,

这就是人间的科举吗?

改变家族机会的科举吗?

铃兰好奇地看着,看着这人间百态,完全忽略了身后气息略冷,被醋坛子包裹着的某人。

“好看吗?”

一句低沉不悦的声音传来,铃兰心中的微弱的好奇心瞬间被打断,她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回头道,“好看。”

可没等宋庭屿心中不舒服,铃兰便放下了帘子,依偎到他怀里,嫣然一笑道,“但是没有大人好看。”

宋庭屿虽然很想让自己争气点,但他的心就是这么不受控制,几乎是瞬间,就被铃兰这甜言蜜语给哄好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嘴巴这么甜了?”

他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将她揽在了怀里,铃兰偷笑,越发依恋的赖在他怀中,眼睛水润润的,满是笑意,“那是因为铃兰喜欢大人。”

两人越相处,宋庭屿便越发现铃兰隐藏在柔弱之下的娇美性子。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

若不是山匪屠村,就按铃兰这般可人,容貌过人的模样,也绝对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性子娇一点,也很正常。

更何况,他很喜欢。

见他被哄好,铃兰眼底波光流转,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大人,谢公子的事我…”

“放心。”

一听到铃兰提起其他男子,宋庭屿思绪瞬间回笼,认真道,“这个时候永安应该已经去找他了。”

宋庭屿虽然吃醋,但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那日撞见铃兰与谢淮序相看后,他便特意令人去调查了番。

当拿到谢淮序曾经县试,府试,院试的题卷后,他便知此人必中此次乡试,未来,若是不出意外,他们会朝堂相见。

只是,山城终究不比江南,学风终究差了太多,就算他这次乡试得中解元,在会试上也很大可能比不过南方的学子。

毕竟,那些人,终究是底蕴厚了太多,更何况还有京城回祖籍科考的官员之子,他胜算不大。

不是说他学问不好,而是缺少了眼界,缺少了底蕴。

不过,宋庭屿愿意帮他。

这世间,借花献佛向来比不得雪中送炭。

官场之事,终究是多一个盟友比多一个敌友好。

更何况,他还是挺欣赏他的。

“谢公子,这是我们大人让属下交给您的贺礼,请您收下。”

客栈内,谢淮序坐在二楼窗前,静静看着手中的书,并没有选择去贡院。

因为考的好与不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没有等来报喜的衙差,倒是等来了钦差府的人。

看着侍卫放在桌上的东西,他虽面上不动声色,但内里的不虞倒是确实少了几分。

“帮我谢谢宋大人。”

聪明人只说聪明话,谢淮序收下了。

永安离开前,看了眼坐在窗前,衣袂翩翩,温润如玉的男子,心中对自家世子看人的眼光,越来越敬佩了。

不过,话分两头,当铃兰得知宋庭屿不仅给谢淮序送去历届会试题型,还给之前经常照顾她的林婶子送了一百两银子的时候,心中便多一分讶然。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久久都没有言语。

宋庭屿被她看的有些赧然。

“铃兰…”

“大人,你怎么这么好?”

铃兰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酸涩,带着微微哽咽,听的宋庭屿心里软软的。

“我不好,铃兰又怎么喜欢我呢?”他揽着她,温柔拍着她的脊背,一遍又一遍轻抚着她脑后的长发。

那语气中的温和宠溺令人心惊。

宋庭屿这个人,若是不动情,便依旧是那方清冷如玉的侯府世子,清正自持。

可若是动情,他便会毫无保留的给予自己所有的宠爱,丝毫不吝啬。

如今的他对铃兰,比之从前对沈婉凝早已无法比拟。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也是因为铃兰给予了他相同的爱,或者说,她让宋庭屿感受到了被在意,被喜欢的感觉。

所以,他对她毫无保留。

他会给她…全部的喜欢和宠爱。

沈晚凝最接受不了的是宋庭屿竟然真的有了别的女人!

他明明在婚前说过,这一生…唯有她一人。

可如今,他失言了。

金禧阁内,沈晚凝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

之后的几日,京城的流言蜚语在不断的越滚越烈,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端阳侯府和掌院府的动静。

可不知道是不是两府商量好的,两边都没有什么动静。

若说非要有什么动静的话,那就是端阳侯府越发安静了。

而掌院府尚未娶妻出嫁的少爷小姐们,近来鲜少出现在京中各大宴会中。

仿佛都在等一个最重要的人回来。

*

而此时,京城众人都在等的人正在距离京城不足几公里的官道上。

两旁的枝叶零零落落,满是绿意的落叶早已泛了黄。

一列队伍慢慢悠悠的向前走着,为首的马车标着侯府的标志,低调却显奢华。

若是凑的近了,还可隐约听见一道清冷温润的嗓音,好听又悦耳。

只是说出的话却有些奇怪,仿佛是什么山鬼精怪的故事。

“……猎户被狐狸女妖所迷,不畏惧她山妖的身份,毅然决然的陪着她隐入了深山。”

宋庭屿一手圈着怀中佳人,一手拿着之前王大人在他们离开时,特意送来给铃兰解闷的话本,无奈却也宠溺的念着。

毕竟,谁让怀中人特别喜欢,甚至这几日还会因为看话本而忽略了他,令宋庭屿吃味不已,只能选择自己亲自来了。

只是他到底是一个看惯了卷宗案例的人,突然去看山野精怪的话本,甚至还要念着那些,实在是有些羞耻。

好不容易念完,宋庭屿终于松了口气。

可惜刚放下手中画着猎户和狐狸女妖的蓝皮子的话本,就看见了铃兰剔透水亮的眼睛。

显然,她听的意犹未尽。

“就这么喜欢吗?”宋庭屿好奇。

这不就是说些狐狸猎户,书生山怪的情爱话本子吗?何至于让她接连几日都看不腻,听不腻。

“喜欢,我喜欢这些故事。”铃兰毫不犹豫的回答,双眼亮晶晶,比之曾经在山城的柔弱温婉多了一分可人的灵动。

随后,她似好奇的问他,“大人喜欢吗?”

宋庭屿摸了摸她的小脸,有些失笑,“铃兰,那些都是假的。”

“那若不是假的呢?”

铃兰眼中波光流转,在他胸膛抬起小脸,执着的问他,“大人会喜欢那些精怪所化的女子吗?”

宋庭屿不知道铃兰为什么纠结于这个问题?

可怀中人亮晶晶等着他回答的双眼,他忽然心神一动,说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不喜欢。”

铃兰眸光颤了颤,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想低下头,可忽然,一只温良如玉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颌。

铃兰讶异的顺着力道抬起了小脸,望着面前的男子一点一点靠近。

温热带着竹香的气息扑洒而来,她纤细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下,面颊沾染了丝丝红晕。

宋庭屿深深看着她,唇角轻扬,“可若是那精怪是铃兰所化,那我…便心甘情愿,为你所迷。”

阳光透过帘幔涌入,淡淡的光晕落在男人俊美无双的轮廓上,铃兰望着他虔诚真挚的目光,唇角微弯。

她拉住他抬起她下颌的手,轻轻放在脸侧,轻轻蹭着,笑得纯真而温柔,轻声道,“大人,铃兰…很欢喜。”

*

马车缓缓行至城门,四周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众人都各自找着熟悉的人说笑打发着排队入城的时间,熙攘声,说笑声,谈论声,一时间络绎不绝。

日暮时分,落日挥洒天际,铺满了山城。

坐在院中的铃兰放下手中的茶水,杏眼睁大,满眼诧异,见她这般,林婶子却并不担心,反而笑着将她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笑着又说了一遍,“对,就是相看。”

她也不担心铃兰不愿意,笑着将她拉到身旁坐下,解释,“你放心,婶子不会害你的,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可称得上是英年才俊,才华横溢。”

“他年岁刚过弱冠,便已是秀才,且还是廪膳生,每月都会得到官府发放的粮食,最重要的是,他家中只有一老父,虽然老父憨厚了些,家中又清贫,但他是家中独子,你一旦嫁过去,便是你当家做主,上不用担心婆婆,下不用担心妯娌,只要相公听你的,你日子肯定过得舒畅。”

她那天回去便特意去问了她婆婆,得知她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还没有成婚,以防意外,她还特意又托人去山城下的村子打听了一下,确定那人没有订下姻亲,这才决定来与铃兰说。

至于参加乡试一事,林婶子还是决定暂时不说,以防铃兰心生期待,最后落了空就不好了。

毕竟她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虽然学问很好,但科举向来是万里挑一,她也不敢打包票。

更何况反正过两天就要放榜了,到时候若是过了,两人相看的又不错,那由举人老爷亲自给铃兰说,不又是一个惊喜吗,还能增添两人间的感情。

说完,她越想越不错,便问,“怎么样?你若是愿意,婶子明日就安排你们相看。”

铃兰绣着花的手微顿,半垂着眸,迟疑问了句,“我自是愿意,可…那是秀才老爷,他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孤女呢?”

“嗐,这你放心。”提到这个,林婶子可是满满的骄傲,“我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不是个攀附权贵的,若不然当初他考取秀才时,也不会拒绝那些商户的拉拢。”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铃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拒绝。

更何况,山城已经越发趋于稳定。

也就是说,宋庭屿不日将要离开山城了。

所以,她必须要给他下一剂猛药。

这一日傍晚,铃兰答应了林婶子,随后林婶子满脸笑意的去了一家客栈。

半个时辰后,她脸上带笑的回了青北巷。

翌日,日头渐深,铃兰在林婶子的督促下换了身稍稍鲜艳的葱绿长裙,腰带一系,掐出一把小细腰,盈盈一握。

顺如瀑布般的墨发用木簪半挽,回眸一笑,弯弯的柳眉,精致温婉的杏眼,惊艳的美如弯月。

林婶子几乎看呆了。

乖乖,她还以为铃兰平日穿着素衣,不施粉黛时已经足够美了。

没想到,这稍稍一打扮,简直如天上的仙子般,美的令人叹服,就连她这种成了婚的女子,对上铃兰的目光,都有些心跳加快的感觉,更何况……

不知想到什么,林婶子眼神一亮,对这次相看越发多了两分信心。

“铃兰,快,把帷帽戴上,快到时辰了。”

铃兰见她笑得灿烂,催的急,心中有些失笑,但也没有拒绝,顺从的戴上了昨夜新做的浅色帷帽,映衬着她的面容朦朦胧胧。

但只要是熟悉她的人,便一眼就可以认出她,哪怕,她穿的与从前不一样,更为精致。

永泰带队巡城回来时,本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着,可蓦然,他视线一定,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处两层高的茶楼。

那半开的窗户中隐约透出的两道身影……

永泰瞪大了双眼,有些惊疑,可随即他不知想到什么,匆匆对身后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便夹紧马腹,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府衙。

翻身下马,永泰便大步流星,飞快的向书房跑去,守在书房外的永安见到他这副不成体统的模样,冷着脸拦住他,责备,“怎么了?一点分寸也没有?”

见自家大哥冷脸的模样,永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满是灰尘,束起的发丝也稍稍有些凌乱。

可是……

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永泰还是忍不住想进去告诉世子,但是他该怎么说呢?

永泰看了眼紧闭的书房,眼神一转,视线落在了永安身上。

那眼神如同狼狗见了骨头般,令永安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冷着脸,开口,“怎么了?有事就说。”

“嗐,大哥,我当然想说,关键就是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见他开口问了,永泰眼神一亮,但表面还是叹了口气,又瞥了眼书房半开的窗棂,看似压低声音的继续道,“跟铃兰姑娘有关系。”

书房内的呼吸沉滞了一瞬。

“什么?铃兰姑娘?”

“对,就是她。”

永泰点头,深深叹了口气。

听到这儿,永安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永泰拿他做筏子呢。

他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接了他的话,问道,“铃兰姑娘怎么了?你不是去巡城了吗?怎么会遇见她?莫不是在胡言乱语。”

“当然没有了,哥!”

永泰装作激动的模样,声音稍稍大了些,特意说给书房里那位听,但终究不敢太过,“我是在巡城回来的路上看见的铃兰姑娘,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在……”

“永安,让他进来。”

低沉冷淡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永泰说话说到一半,憋的脸通红,差点呛到了。

永安看了眼他的窘状,没有理会,只恭敬朝里应了声是,随后推开了书房门,让永泰尽快进去,一副兄弟情义断的无情模样。

永泰虽然不怕,但还是撇了撇嘴,这哥真不能要了,一点兄弟情都没有。

书房内,宋庭屿坐在太师椅上,冷眼望着站在前方,垂着头的永泰,一点一点听着他的话,最后目光渐渐暗了下去。

书房内满是死寂,永泰说完等不到世子回应,胆战心惊的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半晌后,一道危险低沉的声音响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看见了铃兰在茶楼,是吗?”

宋庭屿没有提那个男人,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就不想将铃兰与其他男人放在一起。

永泰吞了吞口水,“是,世子,属下在茶楼看见铃兰姑娘和…和一…一眼生之人在一起。”

永泰机警,几乎瞬间就从世子的态度中知道他对那名男子的不满,所以连“男”字都不敢说。

宋庭屿攥紧了手中的荷包,荷包上的铃兰花栩栩如生,漂亮纯澈,可是却好像不再属于他了。

或者说,被他亲手推开了。

宋庭屿知道,铃兰自双亲被土匪劫杀后,便再没有了亲人,而她本人虽然单纯心善,但并不是没有警惕心之人。

所以今日她所见的…恐怕就是…

找个一心一意待你的男子吧

那一晚,他所说的话难道真的成真了吗?

可她…不是说…忘不了他吗?

宋庭屿清冷俊美的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带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阴沉,他攥紧了手中的荷包。

蓦然,宋庭屿站起身,“带路,本官听闻西城近来有些不安生,该亲自去巡查巡查了。”

宋庭屿俊美的脸寡淡到面无表情,从他身旁离开,步伐沉稳却又隐隐带着一丝焦躁。

永泰小心翼翼瞧了一眼,立刻低下头,高声应了声是,跟了上去。

不久,两人便来到了西城,见自家世子直奔茶楼的方向,永泰朝跟来的永安投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吧,我就知道世子还是在意铃兰姑娘的。

永安,“……”

这傻子,谁能不知道?

他真懒得搭理他。

永安快步跟了上去。

可蓦然,他看见前方的世子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难看至极的盯着前方。

铃兰早就知道府衙巡城的规矩,所以昨日她借口万一对方没有看上她,她也不想影响对方以及自己的名声,便让林婶子相约在了茶楼的包间。

铃兰本意只是想让宋庭屿身边的侍卫看见她和那名书生在一起,所以她打开窗户的角度,方向,以及三人坐下的位置,她都精心设计了番。

为的就是让那些侍卫以为茶楼包间里只有她和那名书生。

可没想到,今日这场浅浅地利用,却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三人浅浅吃了茶后,待了一会儿,缓解了下两人之间的陌生,之后林婶子便以要去买菜率先离开了,给了两人单独了解,独处的空间。

她不担心谢淮序对铃兰不轨,也不担心铃兰会失了分寸,因为这俩人都是再规矩不过的人。

而且,她又不是傻子,该有的分寸她都有,早就说好一盏茶后,她在茶楼外等两人。

“不用紧张,铃兰姑娘。”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微微薄茧的大手将一杯白玉茶盏放在了她面前。

铃兰眸光微动,抬起头,唇角微弯,“让谢公子见笑了。”

“不会。”

桌前的青年温和的摇了摇头。

他生了副好相貌,清风朗月,温润如玉,洗到发白的粗布长衫穿在他身上,丝毫遮掩不了他一分的气度,反而令他如同钟鼎鸣食家族出生的是高门贵子。

如同宋庭屿那般。

只是宋庭屿比他多了分真正的贵气与傲气,那是世家子弟才有的矜贵和家族堆积出来的底气。

只是铃兰相信,眼前之人是一块尚未被雕琢的璞玉,如果给他时间,他未必不能在日后和宋庭屿站在同一高度。

不过,这都不是让铃兰惊喜的原因。

令她惊喜的是——

她体内正在一点点安抚的灵体,以及——

铃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掩饰住唇角的笑意,这四周萦绕的生气可真浓烈啊。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在继宋庭屿之后,又遇到了一个可以安抚她灵体的男人。

甚至这人体内的生气和宋庭屿相比,竟也丝毫不差。

不过可惜了,她在宋庭屿的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思,现在只差最后一步,让她放弃,那便太有些可惜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之人还要科举,家中又在山城下的偏远村子,就算两人互有好感,准备订亲,那中间也需要太多的时间,甚至为了避嫌,一月可能都见不上一面。

而她的身子显然支撑不了那么久。

所以,她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让宋庭屿认清自己的心,带她回京。

铃兰眼底思绪万千,权衡利弊,面上却不动声色了,维持住她安静温婉的性子,和面前人轻声聊着,一时间竟与谢淮序相谈甚欢。

窗棂日光斜射而入,点点光晕落在葱绿长裙上,女子眉眼盈盈,温婉动人,唇角的笑容刺痛了宋庭屿的双眼。

匆忙赶来的他停下了脚步,抿紧了唇,目光死死盯着茶楼上方的两人。

铃兰察觉到身后那一股灼烈的生气,唇角的笑容越发漂亮了。

谢淮序看着她露出了欣赏之色,无关风月,只是一个正常男子对女子的欣赏。

谢淮序欣赏她的美貌,欣赏她的聪慧,欣赏她性子的温婉沉静。

谢淮序是个君子,即使今日的相看他只是为了给姨婆一个面子,心中其实并不愿意,他也还是来了。

但没想到眼前之人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格外聪慧,甚至并不因为他的容貌便对他倾心,这让他对她发多了两分欣赏之心。

可他的欣赏落在被嫉妒填满的男人眼里,就演变成了满满的憎恶。

宋庭屿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浮现,脸色难看到令回来的林婶子都有些不安,特别是当她顺着宋庭屿的视线看过去后,便演变成了惊恐。

这……

不会吧!

怎么会这么巧?!

臂弯挎着菜篮的她僵硬的站在几人前方不远处,想进茶楼通知铃兰,却又害怕的不敢动弹。

生怕她一动,对面的钦差大人就注意到了她。

可有些事,她不动,不代表铃兰和谢淮序不会动,毕竟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到了。

谢淮序付完银子,带着铃兰下了楼。

只是刚出茶楼,谢淮序便察觉到前方似乎有一道锐利冰冷的视线投了过来。

他眉头微蹙,顺着方向看去,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是几月前从京城来的钦差。

谢淮序眉间皱的越发紧,显然不懂这钦差为何会对他有敌意。

而正在此时,身侧传来一道微弱的诧异声,“大人?”

铃兰的一句大人虽轻,但对于武功高强的宋庭屿来说,却可清晰落入耳畔,也是压制他满身阴沉最好的法宝。

看了眼四周已经注意到他的百姓,宋庭屿到底还是强行忍了下来,没有当场将铃兰带走。

只是离开前,宋庭屿锐利冰冷的视线却不断在两人四周萦绕,特别是对谢淮序,那眼中的冷意令一旁的永安永泰都有些心惊。

看来,铃兰姑娘在世子心中的地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以及……

感受着体内翻腾汹涌的生气,铃兰帷帽下半颤的眸子忍不住涌出了几分笑意,红唇轻勾。

“铃兰姑娘认识宋大人吗?”

清朗如玉的声音响起,铃兰眸光微动,侧过头,透过帷帽下的白纱望向了他,轻轻点了点头,“是。”

而此时,见钦差大人带着身后的侍卫离开继续巡城,林婶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两人身边,却没想到正好听到了谢淮序的话。

她刚想帮铃兰解释,却没想她却已经开口,只是说的有些模糊不清。

铃兰声音很轻,“当初我爹娘的村子被山匪屠杀,是宋大人救过我,可能有些印象吧。”

她绝口不提是怎么救的,救了几次,以及自己和宋庭屿私下那些不为人知的接触。

听到这里的林婶子也连忙点头,“是啊,当初那些土匪穷凶极恶,那些村子里存活下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宋大人派兵去安抚的,还抓了所有的土匪,还了山城百姓一个安宁。”

谢淮序皱了皱眉,不动声色,“是吗?”

他怎么…觉得有点不相信呢?

若真的只是救命恩人,那位从京城来的钦差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身旁的女子呢?

还用那种异常冰冷的眼神望着他,仿佛他抢走了他什么宝贵的东西。

可他明明……

“谢公子,今日多谢招待,时候不早了,我该和林婶子回去了。”

忽然,铃兰开口打断了他脑海中的思绪,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婉沉静,礼仪分毫不错。

林婶子今日也吓到了,便也接了铃兰的话,“是了,这快晌午了,我也该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做饭了,不然那一家子都没的吃。”

林婶子知道分寸,现在是在茶楼外,人多眼杂,她丝毫不提相看一事,也不问结果。

谢淮序皱了皱眉,虽心中疑惑,但到底君子之风,并没有为之前的事追问,“好,那婶子与铃兰姑娘慢走,淮序便先行离开了。”

说完,他看了眼帷帽下的女子,薄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但到底也没有开口。

确实品性上佳。

若不是因为宋庭屿,再加上她的身体撑不了那么久,她恐怕真的会给自己换一个目标。

铃兰收回视线,跟林婶子一起离开了茶楼,向青北巷的方向而去。

林婶子从惊吓中回神,几次三番想开口,却又不由自主的憋了回去。

两人渐渐走到一条小巷,四周的人影渐少,越来越安静,铃兰敛下眸,唇角轻勾。

还真是越来越等不及了。

林婶子走了一路,心中的惊吓稍稍安稳了些,也有心情想问今天相看的事,只是刚准备开口问铃兰对谢淮序怎么想的,前方就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拦住她们。

“——安侍卫?”

铃兰顺着僵硬的林婶子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前方距离出口处几米远停了一辆马车,而马车的前方站的正是永安。

“铃兰姑娘。”永安恭敬道,“请。”

说完,他往旁边退了一步,抬起手,露出身后紧闭的马车。

到了这种地步,铃兰又怎会不知那马车内坐的是谁。

略暗些的小道内,阳光斜射而入,落在那颜色纯净的帘纱上,女子的面容越发模糊不清。

“安侍卫,你请错人了,我和你们并无关系。”

说完,铃兰便拉着僵硬着身子不敢动的林婶子,准备绕过他们离开。

可不过刚走到马车旁,内里便有人唤住了她,一句铃兰,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阴霾。

显然之前的一幕和现在铃兰拒绝他的模样令他被嫉妒心痛狠狠折磨了。

见铃兰停住脚步,林婶子急的小心拉了拉她,生怕她又犯了傻。

可惜,她的动作被掀开车帘的宋庭屿收进了眼底,他抿紧唇,双眼眯了眯,随即一直站在马车后方充当隐形人永泰上前拉走了林婶子。

“来来来,婶子,我们主子和铃兰姑娘有些误会,需要谈谈,就不和你回去了,我让侍卫送你出巷子。”

永泰嬉笑着压低声音,可林婶子心中的惊惧却一点都没有少,可让她回去带铃兰走,她又没那个胆子。

更何况,今日这一场,明确是表现出了宋大人对铃兰的喜欢,以及强烈的占有欲。

铃兰看着满眼惊惧又愧疚的林婶子,掀开了帘纱,瞬间,那张惊艳温婉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永安,永泰,以及所有的侍卫全部低下了头。

可铃兰却并不在意他们,只是朝着愧疚的林婶子强颜欢笑的摇了摇头。

这跟她没有关系,不用愧疚。

林婶子看了眼强颜欢笑的铃兰,又看了眼视线一直落在铃兰身上的宋大人,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都造的什么孽哦?

见林婶子被带着离开,铃兰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

“——铃兰。”

身边有人靠近,气息温热,铃兰鸦羽轻垂,就是不愿抬头看他。

宋庭屿轻叹,终究是低下了头,“对不起。”

一句低低的道歉在小巷响起,永安永泰以及其他侍卫瞳孔一缩,对视一眼,立刻分成两批,悄无声息的站远了些。

“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身前人微怔忡了瞬,随即眼眶泛红,说出的话也带着微微的颤音。

宋庭屿心脏刺痛了瞬,他愧疚也心疼的轻轻从后揽住她,嗓音沙哑,“铃兰,我喜欢你,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明明早就动心,可为了京城那份虚假到极致的感情,他欺骗了铃兰,也欺骗了自己。

宋庭屿话音刚落,怀中人便僵硬住了身子,她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宋庭屿微微松开她,扶上他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望着她绯红到满是水雾的双眼。

他抚着她的侧脸,指腹摩挲着铃兰的眼尾,一字一句认真开口道,“我喜欢你,铃兰。”

“啪嗒”,铃兰眼中的泪凝结成了水珠,落在了男人的掌心,灼热而令宋庭屿心疼。

“大人,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铃兰不肯相信,她退后了一步,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泪珠,泫然欲泣。

宋庭屿想牵住她的手,也被躲了过去,他心底被满满的酸涩占满,“铃兰,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

他满眼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着,“我知道,你因为那一晚的事并不相信我。”

“可我只是担心,我担心自己当时,对你只是一时的冲动。我也担心,你对我的感情,只是错把救命恩情当成倾心。”

小巷被侍卫守住两边出入口,寂静无声,只能听的见宋庭屿一字一句所说的话。

铃兰泪珠涌动,望着他,久久没有言语。

半晌,她似是颤抖又似是不安的问他。

“那如今呢?大人想明白了吗?”

泪珠盈满了眼眶,柔弱温婉的女子紧紧盯着他,似乎只要他说没有,那泪水便会夺眶而出,淹没他的心脏。

宋庭屿没有让铃兰失望,他颔首,为她抚去眼角的泪,这一次,铃兰没有拒绝。

“是,我想明白了。”

宋庭屿注视着她,“我喜欢你,铃兰。”

即使曾经再怎么压制,也终究抵不了他对她的心动。

特别是当今日他得知铃兰和其他男子在一起时,他心中竟然起了格外暴戾的心思。

甚至于在看见铃兰与那书生在一起时,浅笑颜兮的模样,他更是嫉妒的发疯。

有那么一瞬间,宋庭屿甚至有想杀了那人的冲动。

但还好,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压制了下去。

但也从这一刻起,宋庭屿彻底明白,他再也无法放弃铃兰。

他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了她。

不是冲动,不是错觉,而是独一无二的怜惜心动。

心动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惊。

铃兰咬了咬唇,眼眶绯红,望着他久久都没有言语,宋庭屿心知她这是不敢相信。

抬起手,小心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了怀中,“铃兰,过几日我就要回京了。”

怀中人身子一僵,泪水落了下来,可随即便听见了接下来的一句,“跟我走,好吗?”

宋庭屿轻揽着她瘦弱的肩头,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胸前便感到一阵温热,铃兰哭了。

泪水在眼眶滚落而下,打湿了她漂亮温婉的小脸,鸦羽不停的颤抖,嗓音哽咽如幼兽般可怜。

她抬起手拍打他的胸膛,不停问着他之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让她等这么久?等的都快绝望了。

宋庭屿没有辩驳,只是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着,打着他。

他很明白,铃兰此时是委屈也是欣喜的。

她需要发泄。

但宋庭屿也不会任由她哭很久,因为那对她的身体不好。

片刻后,铃兰在宋庭屿耐心温柔的安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还抽噎着,不肯从他怀里出来,依恋的抱着他。

良久,她对他说了一句话,“大人,我相信你今日所说是真,因为铃兰很好骗,所以我求你,如果要骗,就骗一生,好吗?”

她嗓音因之前的哭泣而有些沙哑,声音很低很轻,再配上这话,此刻哪怕是再狠心肠的人,恐怕都要心软三分。

更何况,是早就喜欢上她的宋庭屿。

“好”,宋庭屿垂首,在不知什么时候帷帽落下的墨发间,落下一吻。

他答应她。

只是,他不会在欺骗她了。

因为他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喜欢上了这个柔弱却坚韧的女子。

宋庭屿喜欢铃兰。

日光越来越盛,落在巷内的两人身上,挥洒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美轮美奂,照亮了男人眼底的温柔。

*

一刻钟后,铃兰拒绝了宋庭屿想带她直接回府衙的行为。

“不行,再过两日吧,我总要跟林婶子解释,说句抱歉,这件事本就是我愧对她,反悔在先。”

宋庭屿有心想劝,可架不住此时铃兰一副委屈愧疚的模样,只好算了,但对于她还想给那名书生道歉的事,是坚决不同意。

“这件事,我也有错,听你说他是个秀才,这个时候还住在客栈,大部分都是考了乡试,在等放榜。”

“若这次他乡试过了,我会安排人去给他送些历届会试题型,若是没过,我也会安排他进府学,命人着重教学。”

总之就是一句话,宋庭屿不想她再见那个谢淮序。

铃兰哪能看不懂男人的小心思,只是既然他给了补偿,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她自然也不会再去见谢淮序。

即使他也可以帮她温养灵体。

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铃兰还是明白的。

即使是花灵,也不可以太贪心。

不然,若是两头皆空,那便真的再也没有了机会。

“好。”她柔声应了,没再说什么不行的话。

宋庭屿心头因为谢淮序而起来的烦躁,瞬间被铃兰抚平了。

“走,我送你回去。”

宋庭屿站在马车旁,伸出手。

铃兰耳尖有点红,可迟疑了两秒,还是坚定的握了上去。

宋庭屿扶着她上了马车,而他自己也随后跟了上去。

一直查看这边情况的永泰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成了。

距离马车最近的永安刚准备帮世子控马离开,就看见自家弟弟和赵川几人还在揶揄傻笑着,立刻皱紧眉头,狠狠瞪几人一眼。

瞬间,永泰几人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永安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眼他们几人,不由摇了摇头。

不过,转过头控制马离开的时候,他脸上其实也难掩笑意。

可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几个侍卫皆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划过了一丝冷意。

特别是永泰,眼里不仅泛冷,还掺杂着厌恶。

看这一次回去,世子妃还怎么高高在上。

敢看不起他们世子,糟践他们世子的真心,那就彻底别要,给铃兰姑娘吧!

马车内,铃兰羞涩的靠在宋庭屿怀中,满眼满心的依恋。

宋庭屿摩挲着她如墨般的长发,眼底曾经的清冷渐渐被柔意所替代。

付出而有回应的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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