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在线阅读免费小说》,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桑宁霍长安,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烟花易逝”,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要不要如厕,原来是这样,看来腰椎损伤真的很严重。应该是断裂压迫了脊髓神经,影响了下半身的运动和感知能力。“好,我马上回来。”桑宁回去找了衣服,想着还是让老夫人起来帮忙吧,她也不合适。就听到脑子尖锐一声:“四郎危险!”她一愣,然后拔腿就跑。“住手!”霍长安手里的刀被桑宁夺过来。......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在线阅读免费小说》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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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婴儿般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急切。
“谁啊?谁在说话?”
这里可是空间!谁能进来?
桑宁更确信这声音与空间有关。
可惜这空间不能瞬移,她赶紧出去往回跑。
*
霍长安是被肚子的咕噜声惊醒的。
他恐慌之下,就开始双手并用往远处爬。
明明这几天一直偷偷吃土,胃部越来越硬,很久没有失禁了。
他感觉再不久可能就会憋死。
再不用像一条腐臭的死鱼,让娘为他清理。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胃部蠕动的厉害,也不再发硬。
他的下身没有感觉,急急的爬出老远,就开始解裤子。
“啧啧,四公子果然爬的很快,嗯,像只……蛆虫。”
“蛆虫就该在粪堆里,我帮四公子脱裤子。”
伴随着邪恶的声音,身后的黑影上前,刀尖伸向霍长安的裤腰带。
霍长安伸手抓住,一个用力,刀被夺了过来。
“霍长安!你是想谋害公差?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全家团聚?”
本朝律法,若犯人在路上攻击差人,差人有权就地格杀。
黑暗中,霍长安死死盯着头上的黑影,想到家人,终是不甘的扔下刀。
接着,李厂一脚跺在那双弯曲的腿上。
“臭蛆虫!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死残废!丑东西!”
“什么忠君爱国,明明就是逆贼叛国贼!”
几脚之后,李厂闻到一股臭味儿。
他的神态愈加兴奋到扭曲。
“哈哈哈……这就是响贯京城风光无限的玉面逍遥郎,真想让京城里的姑娘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当初不是还骂贵人荒诞无德吗?不自量力!”
“你是,二皇子的人。”霍长安豁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大家都说,二皇子以德报怨,在皇宫跪了一天一夜,才让皇上开恩,饶了他一条命。
原来是为报之前的仇怨,让他更屈辱的死去。
只因两年前,二皇子在街头调戏民女,被他当做地痞打了一顿,因此怀恨在心。
“没错!四公子别怪我们这些狗腿子,实在只能听命行事。”李厂懒洋洋的说。
刀再次指向地上的人。
这一次,对准的是胯&间。
“四公子,反正你也是废人了,有没有那个东西都一样,放心,我会很利索的,嘿嘿……”
霍长安已经做好了再一次夺刀的准备。
这一次夺刀,是为自尽。
他绝不让自己成为取乐仇人的工具。
可是,刀没有落下。
“咣咚”一声。
李厂像座山一样倒下。
“我也挺利索的。”
压低的女声带着不易觉察的得意。
甚至可以想象,她的眼里带着狐狸般的狡黠。
就像白日,她和锦棠在那嘀咕时的神态。
那会儿,他看到锦棠慌张的走开,还以为她欺负了孩子,但是把锦棠叫到跟前,才知,原来……
桑凝儿,为什么在这样荒瘠的环境下,她可以这样乐观。
是因为,还有别的退路吗?
“死变态,我让你永远做不了恶!”
桑宁扔了手里的石头,在他头上找到被砸的伤口。
不过是被砸肿了,真正破血处只有指甲盖大小。
“别杀他。”霍长安赶紧提醒。
“没杀。”
不过是往血口子里放了一只最大的蚕蚀而已。
毒素从头部进入,会更快发病,最多三五天。
神不知鬼不觉。
嘿嘿,她真聪明!
乌漆嘛黑的,霍长安也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然后她马上过来了。
“什么味道?臭臭的。”
桑宁一说完就知道了,“哦,我帮你吗?”
霍长安触电般甩开她伸过来的手,羞愤与难堪布满整个脸庞。
“不用,请帮我去拿套衣服过来。”他隐忍着说,恨不得她快点离开。
桑宁想着在路上时,老夫人一遍遍的问他要不要如厕,原来是这样,看来腰椎损伤真的很严重。
应该是断裂压迫了脊髓神经,影响了下半身的运动和感知能力。
“好,我马上回来。”
桑宁回去找了衣服,想着还是让老夫人起来帮忙吧,她也不合适。
就听到脑子尖锐一声:“四郎危险!”
她一愣,然后拔腿就跑。
“住手!”
霍长安手里的刀被桑宁夺过来。
“你干什么!我救下你就是让你自尽的吗?你懂不懂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这一个个的,怎么那么爱自尽呢真是!
霍长安仰躺,双臂失力垂地,眼神无光,喃喃:“桑凝儿,你说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意义吗?”
“就算是一只蝼蚁也有活着的意义。”
“有什么意义?”
“蝼蚁虽小,可溃千里长堤没听过啊?”
呵,那不过是些废话,实际上,蝼蚁只能任人碾压,成为大地的肥料。
“我大哥,足智多谋,少年英才。
我二哥,一人可斩百,气冲霄汉。
我三哥,英姿勃发,人中龙凤。
只有我,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逍遥玩乐,民间逗趣。
他们谁活下来都可以,只有我这个废物,永远都只是废物!”
霍长安似哭似笑,悲凉而泣:“我就应该死在兄长们拉走的那一刻,死在身体被打残的那一刻,死在见到一家人被欺辱而无能为力的那一刻。”
或者更往前,死在侯府被抄家的那一晚。
这样就不会每天忍受锥心刺骨的痛,不会恨得磨牙允血,却还需要年迈的娘和柔弱的嫂嫂们的维护。
废物,除了拖累他人,还能干什么呢?
苍寂的夜里,少年第一次剥开自己的心事,不顾鲜血淋漓,展现在人前。
桑宁心中酸涩,忍不住将他揽在怀里。
“霍长安,你恨吗?”
“我恨!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拆他们的骨,恨不得让这个世间坍塌毁灭!”
可是事实上,他只能像个蛆虫一样,低贱的躺在地上,仰望着那些丑恶的嘴脸。
自残嘶吼而逐渐腐朽。
甚至,只能在心里嘶吼,不敢发出声音。
因为,怕拉断处在崩溃边缘的家人心中最后的那根绳索。
桑宁的胸前,一片濡湿,黑夜里的呜咽,宣泄着少年的不甘和无能为力。
“你不是废物!霍家的儿郎哪有一个是差的!你曾号召一堆爱国学子跑官家府门声讨捐款赈灾,你曾救懵懂孩童丧命于马下。”
桑凝儿见过他意气风发的一面,少年玩世不恭,却浑身正义。
轻易就捕获一个少女的芳心。
“霍长安,明珠深陷淤泥,总有出头之日,活下去,把冤枉你,欺辱你的人,统统打入深渊,让他们知道,霍家人,哪怕被打死,打残,也打不断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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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凝儿,你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依附他人,苟延残喘,让一家人明明心痛又装作若无其事,揪心断肠,日日凌迟?”
听着少年激愤后再次死气的声音,桑宁脱口而出:“你会好的。”
“不会好的。”
世间没有一个医者能够将这种不可逆的伤治好。
“会,我在一个枯井里找到了一种神药,一定能治好你,一年,你吃上一年试试,要是到那时还治不好,我绝不再拦你。”
“呵……什么神药?”霍长安闭着眼睛。
他不敢承认,躺在桑凝儿的怀里很舒服。
她的身上,有股清冽的甘甜味儿,闻着心旷神怡,让人安宁。
大家一路奔波,都臭烘烘的,她是怎么这么好闻的?
如果死在这样的怀里,也算干净。
桑宁灵机一动:“太岁!是太岁肉!”
“太岁你听过的吧?也叫视肉,食之无尽,寻复生如故,它本身就有修复功能,对你的伤肯定有奇效。”
“你在说什么荒诞故事?”霍长安喃喃。
“我说的是真的!难道你没发现今天喝的水特别甘甜吗?那就是泡过太岁肉的水。”
桑宁:她真是个大聪明!
这解释太合理了!
霍长安:“……”
不可否认,今天的水确实好喝的很,绝不是因为久渴遇甘霖的心理作用。
难道是因为太岁,他才肠道通畅……
不,不,不,这不可能!太岁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你不信?等会儿我给你吃一块儿太岁肉。”
桑宁说完,毫无征兆的就扯掉了他的裤子。
霍长安脑子正在乱想,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桑宁将他放下,翻身。
霍长安才知她在做什么。
“桑凝儿!你住手!你走开!”
“难道你还要让老夫人来帮你?别乱叫了,大男人有什么害羞的。”
桑宁掰开他遮挡的手,用沾了水的破衣服擦。
“桑凝儿!你是不是个姑娘……”
“你不要乱动!在我眼里,你和锦棠也没什么区别。”
锦棠……她什么时候还给锦棠擦过身……
面对桑宁的强硬,霍长安颓丧的闭眼,不再做无用的挣扎。
只是,为什么丝丝麻麻的感觉又来了,还有,她好像在那处擦了很久……
他咬着嘴,两手抠地,上身微微抖动,难堪至极却只能任人……
其实,那完全是他的臆想。
桑宁是在一处地方停留很久,那是刚清刮过腐肉的伤口。
现在找不到草药,她也只能用灵泉水多擦拭几遍。
至于不该看的地方,她绝对没有多看。
只瞄了两眼而已。
两人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悄悄的弯腰离开。
老夫人捂住嘴,眼里的泪不停的往下落。
她真希望,桑凝儿对老四是真心的。
这样,她死也安心哪!
可是,这可能吗?哪有女人会喜欢一个……
……
桑宁终于清理完,她真的暗道可惜。
霍长安双腿修长笔直,若站起来,至少一米八的大高个,加上未毁容前的脸,妥妥的绝世美男。
可惜可惜。
霍长安终于说服自己。
天这么黑,他又没反应,桑凝儿看不清,跟擦拭死物没什么两样。
也许,她就是当擦桌子。
对,就是这样。
“桑凝儿,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他压抑询问。
“我是神女转世,看不得人间疾苦。”
桑宁将霍长安背起,因为身高原因,他的两只脚拖在地上。
饶是如此,霍长安也惊讶于她的体力。
神女……
世间若有神,怎会不公至此。
等回到睡的地方,桑宁也累的够呛,大口喝了些水。
然后从空间拿出烤好的鱼肉,悄悄塞给霍长安。
“一口气吃完别剩。”
鱼肉已经被切成一块一块,大概比鸡蛋大一点,几口就能吃完。
霍长安惊讶:真有太岁肉?
桑宁又掏出一个煮鸡蛋,“把这个也吃完。”
然后她又悄悄喊醒谢雨柔,也让她吃了一块鱼肉和鸡蛋。
再就是霍锦棠。
两个小丫头太小,她怕喊醒了闹出动静,所以只把老夫人晃醒,把最后两个鸡蛋给了老夫人处理,还有几块鱼肉。
至于剩下的人,就先饿着吧,省的动静太大,被发现。
黑夜里,几个人悄悄的大口咽着鱼肉,小锦棠不小心噎出几声咳嗽,微不足道。
霍长安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肉。
像是鱼肉,又半点腥味都没有,反而带点像泉水那样的甘甜。
他内心渐起狂澜。
太岁肉泡过的水,也是这样的味道。
桑凝儿,说的是真的?
他以为,在家破人亡,父兄死亡,老少被冠以枷锁的那刻,泪水早已随着嘶吼流干。
心,麻木成灰。
可近来,随着桑凝儿突然的改变,他心里又一丝丝的升起妄想与奢念,人也变的脆弱。
现在,更是控制不住疯狂的念头。
他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一年,你吃上一年试试,要是到那时还治不好,我绝不再拦你!”
她的话反复在脑中回想。
她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她为救三嫂和小妹杀人,她省下口粮给孩子们吃……
骗人,能做到这么卖力吗?
难道她以前说的,是真的?
霍四郎,我爱慕于你,求你娶了我吧!
霍长安再无睡意。
天际破晓,晨曦微露。
李厂气汹汹的找过来,一把抓住霍长安的衣领,将他上半身直接提了起来。
霍长安眼神冷寒,带着讽刺和嘲弄。
这更惹怒了眼睛发红的李厂。
“说,昨天是谁偷袭的本官差?你们全家是不是不想活了?”
阴恻恻的目光扫过一众惊慌的女人,最后停留在桑宁身上,眼睛一眯。
“你在说什么?大人是不是亏心事做多,遇到鬼了?”霍长安嘲讽道。
桑凝儿说,他越暴怒,蚕蚀的毒素发作的越快。
霍长安恨不得他现在就暴毙!
李厂果然暴怒的几乎要发疯,将人一把甩掉。
“唰”的抽出刀,磨牙凿齿:“你、说、什、么、”
“大人!是我砸了你!”
老夫人一下子挡在面前。
“是我见你欺负我儿子,冲动之下,拿石头砸了你的头!”
“死老太婆,你是活腻了!”李厂的刀又对准了老夫人。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惊惶大喊:“不是的大人!是桑凝儿,我亲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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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桑凝儿,不是我姨母,大人,你要打就打她!”
云水仙手指着桑宁大喊。
“闭嘴!”老夫人一巴掌就甩过去。
云水仙捂着脸,眼泪不要钱似的掉下来。
“姨母……你为什么打我?”
她不明白,明明是在给姨母脱罪,为什么要打她!
“水仙,你不要乱说了。”霍静雅也拉她。
云水仙甩开了她的手,满脸委屈谴责:“我没有乱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你怎么也不信我!”
“可就算是她,也是为了四哥!”霍静雅低喊。
“那又怎么样!她本来就欠我们家的!就算一命换一命也才抵一条,我们霍家却死了那么多人!”
霍家儿郎和满府家生的男丁全处斩,还有那些丫鬟奴婢全都发卖,一夕之间,高楼坍塌。
她们这些本该金尊玉贵的小姐,也要被流放到风沙遍地的苦寒之地。
而这,都是桑凝儿家害的!
她就该还债,一辈子都要还债!
“水仙,她不是……”霍静雅为难,纠结。
李厂已经走过来。
老夫人连忙上前又挡住:“大人,真的是我,我昨晚不放心儿子,一直在后面跟着。”
“滚开!”李厂推开老夫人。
刀就指向了云水仙,刀尖轻浮的挑起她的下巴。
走了这么久,脸蛋还是这么干净,比其他女人可顺眼多了。
李厂眼里的淫邪之光越来越盛,他快受不了了,以前押送女犯人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这次全都是上等货,凭什么放过!
什么忠良家眷,她们是罪人!是皇上贬斥的罪人!
“你说,是四夫人砸的我?”
“对,就是她!我亲眼看见的!”
云水仙斩钉截铁的说。
昨晚她根本没吃那些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野菜,只啃了一小块黑窝窝头,半夜饿醒了,就听到桑宁和四表哥在悄悄嘀咕。
他们俩挨在一起,两个头对着,那么亲密!
她快气死了!
这个奸贼之女,凭什么做四表哥的妻子!
李厂阴郁一笑,“你跟我到那边,仔细说一下。”
桑宁,他饶不了她!
但,现在,他急需先解决一下身体问题。
“好……”
云水仙一激灵,反应过来,面对李厂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吓的躲到霍静雅的身后。
“不不,大人,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其他的,你,你问桑凝儿吧!”
老夫人气的捂着胸口,暗气自己以前只知娇养,没有教她半点谋算。
现在一点心眼子都没有!
谢雨柔已是忍不住骂开:“你个坏心肠的,胡乱咬人!我还说昨天看到是你砸的人呢!”
虽如此骂,但谢雨柔知道,依云水仙的尿性,根本没那个胆子!
她只是个事后蹦跶,事前就躲人后的怂货!
“都闭嘴吧!”大嫂扶着老夫人呵斥。
怎么自家人咬起来了!
她不满的看着云水仙,也是无语至极。
再怎么说,听衙役话里的意思,应是桑凝儿救了四郎,而且她昨夜,还让孩子吃了好东西!
抛开两家仇怨,这一点她对桑凝儿是十分感激的。
云水仙太不长脑子了。
她们一家该一致对外才是。
李厂喜欢看一家人互相撕咬的剧码。
特别是昨天还团结的很的霍家人。
但还是那句话,大早上的,他需求很大。
他推开霍静雅,一把抓住云水仙,“跟老子走!”
“不要不要!姨母救我,小雅救我!”云水仙惨白着脸尖叫。
这时,杜山几人听到动静,往这走过来了。
一直静静站立的桑宁低头和霍长安对视一眼。
霍家人都在拉云水仙或是求情,桑宁也立刻加入了此行列。
她抓住李厂的腰刀,不让他拔出,又在他胸前抓搡几下。
李厂被一群人围着,暴怒的额上青筋直冒。
“反了反了!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一张纸从李厂的身上掉落,还被霍静雅不小心踩了一脚。
赶过来的杜山正看见,他威呵了众人,从地上捡起纸。
“杜山!她们袭击官差,你说怎么处置?”
李厂眼球瞪的凸起,猩红一片,很是可怕。
杜山看完纸,脸就沉下,眼神不善而犀利的盯着李厂。
“难道不是你先对霍长安下手?”
李厂浑然不觉:“那又怎样!罪奴就算死在路上也是正常的很!何况他本来身体就残废了!路上竟耽误时间,这样什么时候能到凉州?”
他没注意杜山手里的纸,眼睛又朝躲着的云水仙看去,喘息加重,胸膛起伏的厉害。
“呵!是耽误事,还是耽误你升官发财?”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攀了贵人,为贵人做完了事,就得一大笔钱外加升官两级吗?哦,还有,你们怕被暗处拥戴侯府的将领报复,还要把事嫁祸到我们身上。”杜山说的咬牙切齿。
太狠了!
京城都知道二皇子和霍长安有私怨,却没想到二皇子那么阴毒。
将人去势,口填粪便,割肉喂蚁,寸寸断骨……极尽折辱至死!
先不说敬重霍家的人,就是普通人听到这残忍的事,也会鸣不平吧!
若有一日被人揭露,那他们岂不是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可恶!
李厂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杜山,你别以为自己是头役就耀武扬威,小心我告诉我哥!”
李厂的哥是皂班衙役,负责护卫公堂,比杜山高一级,走之前还请杜山喝酒,让他照顾一下兄弟。
所以杜山对李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他已经危害到杜山的利益,甚至性命。
所以,杜山心里已经动了杀机。
李厂刚才眼里的心虚已经说明了一切!
杜山将纸攥起,揉碎。
这等密信,当然不能留在他手里,必须毁掉。
桑宁嘴角微淡一笑。
霍长安说的对,这些衙役都是一些低贱公役,也就浅浅能识字,根本就没有刑侦能力。
但凡他们懂一点,就会发现,这纸张并不精细,根本不会是二皇子那样的贵人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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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纸,是桑宁从二层酒楼那个盒子里拿的,一套文房四宝,她写菜谱只用了一张,其他都收起来了。
昨晚和霍长安商量了这个法子。
她组织措辞,霍长安写。
说到口填粪便,她听到霍长安喉咙吞咽好几声,半天才落笔。
不管怎么说,这个计策算是成功了。
看杜山的神色,对李厂已经戒备重重,如果他死了,应该皆大欢喜。
李厂被杜山毫不客气的训斥赶走,走前还朝着云水仙露出不甘又势在必得的邪笑。
云水仙又气又怕,拉着霍静雅的胳膊不放。
桑宁心情放松,一得意,对着霍长安眨了个媚眼。
霍长安脸一热,垂下眼睛。
她果然是喜欢自己。
因为李厂的吃瘪,他紧绷的身体也骤然放松,头一次感觉到一丝打了胜仗般的愉悦。
“四夫人,你用这车推着四公子,终究不合规矩,不过在这无人之地,我也当看不见,若是到了人前,还请收敛些。”杜山脸色不佳的警告。
流放之路,必须带镣铐,双腿行,尝尽苦头,所谓被判流放,人生无望,十个有五个噶在路上,剩五个噶在流放之地。
古往今来,能熬到刑期结束返家的,寥寥无几。
更别提霍家判的是无期。
杜山对她们算是格外优待了。
“我明白的,绝对不给大人添麻烦。”
桑宁和李玉枝把霍长安扶到铺好干草的推车上。
等杜山一走,老夫人就沉着脸训斥云水仙。
“姨母,我没有想那么多,如果要找一个人顶罪,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死。”
“我站出来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你不明白情势,那就躲在后面不要出头!记住没有?”
云水仙咬牙不语。
明明大家前两天还都不管桑凝儿的死活,今天就开始护着她。
就因为昨天救了一次人,就忘了她的罪孽了吗?
霍家人到底有没有骨气!
“你听到没有!”老夫人声厉了些。
见云水仙还是不说话,她气恨的又抬手想打。
若是再不知轻重,万一下次再惹出乱子,可不是次次都有好运气。
云水仙抬起头,眼神带着怨气。
“姨母,十二岁那年,你就说让我将来嫁给四表哥,我一直期盼着长大,可是我及笄那天,等来的却是皇上赐婚的消息。”
“皇上赐婚,我没有办法,可是桑家暗藏祸心,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桑凝儿是我们的仇人哪!就算表哥不能休了她,那你们也不能将她当成一家人!”
老夫人摇头。
桑凝儿不过也是个可怜的棋子,她们或许一开始迁怒,但终究真正的仇人不是她。
云水仙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活像所有人发昏,唯她独醒。
转头就朝谢雨柔和愣愣看着这一切的霍锦棠发怒:“可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喊着弟妹,喊着婶婶,一次两次的恩情就让你们把她是谁给忘了!
还有你,霍静雅,你不是一直咒她快点死掉,让我做你的嫂子吗?现在为什么又处处帮她说话!”
“我……”霍静雅有些慌的看了桑宁一眼,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和桑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那是她亲爹!一句断绝关系就完了?父债女偿!她就该做牛做马,为她爹做的事还债!”云水仙恨恨的看着桑宁。
桑宁挑挑眉,刚要说话,霍长安已经冷冷开口。
“不管是皇上赐婚,还是她爹做的那些事,娶了就是娶了,进了霍家门,就是霍家人,云水仙,你今天背刺家人,让外人看笑话,大错特错!娘打你打的对!”
“长安哥哥……”云水仙不敢相信。
“还有,别说什么要嫁给我的话了,就算没有桑凝儿,我也没打算娶你,我只把你当妹妹,和小雅一样。”
“不,我不信!”云水仙尖叫。
桑宁皱眉,这云水仙真特么有毛病,都什么时候了,在这叽叽哇哇,想等衙役过来,再挨鞭子不成!
她清清喉咙,不耐烦道:“我再说一下,第一,我和桑家人没关系,桑修齐的债我不背,再见面我当他是仇人,我现在做的事,完全是因为敬重霍家人,而非还债。
第二,我和霍长安的婚事不过是名义上的,知道你们心里膈应我的身份,放心,待有机会和离,大家各不相干,谁想嫁他凭自己,别冲我使本事。”
大家心里全都一咯噔。
霍长安猛地看向桑宁,然后,慢慢垂下眸子。
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废腿,再无言语。
“我就知道你嫌弃长安哥哥!”
云水仙一下子挤开桑宁,“你走开,用不着你推!”
表哥现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吧!
桑宁乐的清闲。
这可不是她偷懒,是有人抢着推。
“你会推吗?”李玉枝预感不好,急忙上前。
可还是晚了一步。
瞧不起谁呢?难道只有桑凝儿能干不成?
云水仙鼓足劲一抬手,重力失衡,独轮车就侧翻了。
霍长安滚到地上,草盖了一身,堪堪用双臂撑住上身,没有啃上一嘴泥。
不远处传来李厂“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桑宁愕然。
赶紧上去帮忙。
霍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唇绷的死紧,细长的丹凤眼中淡漠生疏。
然后拂开她的手,机械吐出四个字:
“不敢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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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桑宁扛起了所有。
霍长安又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呆呆的看着天空,就是闭目假睡。
一路连句话都不说。
太阳高高挂起,烤灼着人的皮肤。
车停下,一件衣服盖到了霍长安的脸上,同时,一只手伸进来,将一个东西快速塞到他的嘴里。
太岁肉!
霍长安快速咀嚼几口就咽下肚,心中又惊又疑。
透过粗劣的棉麻衣服,少女额上闪着晶亮,目光灼灼有神的看着前方,脖子挂着连接车把的布条,身体明明那么纤瘦,却好似蕴含无穷的力量。
有衣物遮挡,他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
一一打量过少女的身体。
看不出任何破绽,她的食物到底是藏在哪里?
只有胸前那两处很小的山包,不可能再藏着东西。
霍长安一惊,慌忙移开视线,刚才竟然毫无廉耻的盯着不该盯的部位!
耳根迅速蔓延上一层绯红。
太无耻了!
起初云水仙还亦步亦趋的跟在推车旁,不久就落到后面去了。
过了会儿,车又停下,换了李玉枝来推。
桑宁背起蔫蔫的小锦绣。
锦心是霍静雅在背着,也落在了后面。
桑宁和谢雨柔靠在一块,见她嘴唇发白,姿势奇怪,就知道一定又是肚子不舒服了。
她怀孕的事还没跟别人说,只有桑宁知道。
想着胎坐稳以后再说的,免得大家全都跟着提心吊胆。
“三嫂,你多喝些水。”桑宁低声嘱咐。
“水不多了。”
“你别管,喝就是,等休息的时候我再去找。我知道找水的一套办法,一定能找到。”
谢雨柔毕竟是大家小姐出身,没经历过苦难,也不懂大旱三年的严重性。
人,动物,植物,都在抢水喝,有可能地下三尺都是干的。
听到桑宁这么说,她就信了。
只想着桑凝儿一点都不是别人说的无德无学问,反而懂得比她们都多。
于是,她就去要水喝。
她们一共有两个水袋,一个在霍静雅身上,一个在老夫人身上。
昨天桑宁在水袋里各加了半袋水。
省着喝今天一天就够了。
老夫人要顾着几个小的,所以谢雨柔就去找霍静雅。
可不等她拿呢,云水仙先一步从霍静雅腰间抢过去,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没了。”她把水袋倒过来颠了颠,故作歉意的看向谢雨柔。
谢雨柔气的骂:“找水找不来,喝水比驴多!”
两人已经撕破脸,谁都不再给谁脸。
“果然是小知府的女儿,说话粗俗没教养!”
“那也比你一个寄人篱下没爹没娘的强!”
这话踩了云水仙的痛脚,瞬间委屈的像所有人都欺负她似的,眼泪汪汪的要流。
“看的出你喝水最多,眼泪还这么旺盛。”谢雨柔厌恶的嘲讽。
以为她还是侯府的表小姐呢!全家人围着转。
真是看不清处境。
“都闭嘴!谢氏,你也消停些!”
老夫人寒着脸训斥,把水袋递给谢雨柔。
“拿去喝。”
谢雨柔不服气,想说老夫人就是太惯着云水仙,连正儿八经的侯府大小姐都比不上,到底谁才是她亲闺女?
可是接过水袋,她就沉默了。
再看老夫人干裂的嘴,心里难受的很。
这半天,婆母一点水都没舍得喝,只给小的喂了。
婆母也才刚满五十,在府里时,保养的极好,雍容富态,风韵犹存。
可是现在,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消瘦露骨,满面风霜。
如果三郎看到,该多心疼啊!
“娘,您先喝些水,别垮了身子。”她哽咽道。
“我还行,你喝吧。”
老夫人看着干涸的大地,眼神忧虑愁苦。
“娘,您别担心,四弟妹说,她有办法找到水。”
“她这么说的?”
“对,所以您别舍不得喝,您若不喝,我也不喝了。”
谢雨柔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娘,我肚子里,有了三郎的骨肉,可不敢大意。”
老夫人睁大了眼睛。
云水仙眼睛转了一圈,桑凝儿背着锦绣,嘴巴叽叽咕咕跟她说话,霍锦棠不跟着亲娘,反而紧贴着桑凝儿,真是个小白眼狼!
再看姨母,和谢雨柔拉着手,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样。
她满肚子怨气。
恨恨说道:“我果然是个外人。”
霍静雅听见了,但什么也没说。
她好渴,也好饿。
可是水已经被水仙喝光了。
“小姑姑,小姑姑,我要让你背,让四婶婶背锦心一会儿好不好?”
小锦绣从桑凝儿背上爬下跑过来。
“好好。”霍静雅放下锦心。
锦心就马上被霍锦棠牵着走了。
“哼!你叫四婶婶倒是顺口!”云水仙对孩子冷脸。
小锦绣缩缩脖子,想着答应四婶婶的事,没敢说话。
小手悄悄的朝霍静雅的嘴巴摸过去,飞速的塞进去一颗炒黄豆。
霍静雅一骨碌就咽了下去。
都不知道吃了个什么玩意!
但嘴巴里却留下一股炒香味,登时肚子里的馋虫就疯狂的鸣叫起来。
“小锦绣,这是什么?”她扭头悄悄问。
“嘘,不能说,四婶婶说,说了以后吃不到。”
怪不得小锦绣本来蔫蔫的,现在变得这么精神,原来又是桑凝儿……
她到底是怎么在衙役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好吃的?
姑侄俩偷偷的又开始吃。
娘咧,这是什么豆,真好吃!
霍静雅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停!就在这歇息吧!”杜山喊了一声。
“我记得离这不远有条大河,去看看有没有水。”
他把水袋里的水一口气喝光,再也倒不出一滴来。
其他三人也是,水袋都空了。
他们的目光落到霍家人的水袋上。
桑宁哑着嗓子说:“太好了,我们一点水都没了,再不补给,就要渴死了!”
“那四夫人和我们一块去看看吧?”杜山说。
“好啊。”
霍长安目光一紧。
李玉枝和霍静雅同时开口:“我也去。”
“我也去!”云水仙慌忙站起来跟上。
她本不想去的,但看到李厂已经坐到树下,并不打算要去的样子,还往这扫了一眼,那眼睛通红,像饿极了的野兽。
她就一点也不敢在这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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