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想离开吗?」他轻声唤我,拉回我的思绪。
「我父母尚在,不好远游。」我沉默良久,回他。
「公主就您一个女儿,肯定希望你余生平安喜乐。」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娘娘是舍不得皇上?」
「不是。」我慌忙否认。
他低头,掩掉眼底的落寞。
「娘娘,我会一直等你,只要你想走,我随时带你走。」
「长祁,谢谢你。」
此后长祁便扎根在了长门宫,我作画看书时他躺在梁上,我喂鱼看花时他躲在假山,有时我太无聊对着窗户发呆,他就抱臂站在巨大的合欢树上,和灼灼盛开的合欢花交织在一起。
可我又一次低估了阿稚对我的监视。
大概是八月中旬,天气燥热,鸟兽长鸣,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里是一朵染血的合欢花。
我下意识地想到长祁,然后推开窗棂大喊他。
可无人应我。
长祁被抓走了。
我知道是阿稚,我得去见他。
废后夜闯皇宫,是大不敬,会连累族人,我不能过去,只能一遍一遍地写信送进宫里。
再我送出第十封信的时候,他终于让传信的小太监给我带了一句话。
你心不诚。
我知道他在逼我低头。也是,不可一世的帝王怎么能容我羞辱,他无论如何也要跟我讨回来的。
于是我千金求赋,以叙宫怨,求他回心转意,见我一面。
《长渊赋》早上刚送入皇宫,傍晚便有孩童在街头巷尾吟唱。
弃妇乞怜,何其可哀。
听闻阿稚拿到《长渊赋》时只称了一句好赋,半个字都不愿施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