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看着马都有些阴影了,感受到她有些许颤抖,陆宴尘拦腰抱住叶倾怀,将她送上了马。
“别怕,这次绝不会让你摔。”
叶倾怀看着牵引着缰绳的陆宴尘,忍不住问:“你不上来吗?”
陆宴尘只牵着马,带着人往前走。
寂静之中,只有树林里的风声瑟瑟。
叶倾怀坐在马上,目光落在陆宴尘挺拔的身影上,心中有些涩然。
这一切的关心,温情,要是来的早些该多好。
只可惜现在……都太晚了!
回到围猎场时,皇上和贵妃都焦急地等着。
“吁!”陆宴尘勒紧了缰绳,马抬起了前蹄,停了下来。
他伸手直接将叶倾怀抱了下来。
叶倾怀站稳后,立刻离他远了些。
“嘉宁,你可回来了,”贵妃迎了上来,将她仔细查看了一番,“让母妃看看,可有受伤。”
“母妃,儿臣没事。”见皇上也来了,叶倾怀连忙行礼,“参见父皇,劳父皇挂心了。”
“起来罢,没事就好。”皇上见叶倾怀一身狼狈,裙子也破了,转头看向陆宴尘,“朕将公主交由你,你便是这么保护她的?”
“臣知罪。”陆宴尘半跪在地上。
“父皇,陆大人为救我受了重伤,不是他的错。”叶倾怀有些担心他的伤势。
“受伤?怎么回事?”皇上皱起眉,觉得此事有蹊跷。
“禀皇上,此次遇险,应当是有人故意为之,坠崖之时,臣与公主曾遭到飞镖暗算。”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陆宴尘,你且先下去休息吧。”皇上震怒,命令魏璟,“给朕查!”
“是!”两个锦衣卫扶起了陆宴尘。
临走前,陆宴尘瞥了叶倾怀一眼,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
几乎是对上眼的瞬间,两人默契地各自转过了头。
待陆宴尘离开后,叶倾怀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叶倾怀……”她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不远处,叶叙白在向她招手。
“叶大哥?!”在此处见到他,叶倾怀很是惊喜,“你怎会在此处?”
“嘿嘿,我说过的,有缘自会相见。”叶叙白来到她身旁,对皇上与贵妃行了一礼,“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
“你小子怎会在此处?”见他的到来,皇上也很是欣喜,拍上了他的肩膀。
一旁的贵妃也调侃:“小白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姑母,莫要取笑我了。”叶叙白有些无奈。
“父皇,母妃,这是……”叶倾怀觉得自己有些晕了。
叶叙白不是个乡野大夫吗?
“嘉宁,这是叶王爷家的世子,也是你的表哥。几年前,他说要外出游历,一直未曾回来。”贵妃看向叶倾怀,“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
“他……便是救了儿臣的神医。”原来是世子殿下,难怪叶倾怀一直觉得他身上有股贵公子的儒雅气质。
“神医?”贵妃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的神情也有一丝古怪。
“有什么不对吗?”叶倾怀疑惑。
“咳……”叶叙白假咳了下,“神医谈不上,略懂些皮毛而已。”
贵妃看着叶倾怀,指着他,半信半疑:“嘉宁,你确定是小白救的你吗?”
叶倾怀还未答话,叶叙白便忙说道:“姑母,此一时,彼一时,您可莫要再翻些陈年旧账啊。”
说着不停地向她使眼色,贵妃了然,神色认真了些:“嘉宁的病,你可有办法医治?”
“暂时还未想到如何根治,但至少三年内,我可保她性命无忧。”说起她的病,叶叙白也严肃了起来,“我此次回来,也是放心不下她的病。”
“嘉宁的病,朕便托付给你了。”皇上虽也有些怀疑叶叙白的医术,但眼下太医都束手无策,也只能让他姑且一试了。
“父皇,母妃。”眼见几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叶倾怀忙岔开话题,“儿臣有一事相求。”
“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父皇都依你。”皇上一脸慈爱。
“禀父皇,儿臣自进宫来一直住在母妃的寝宫,多有打扰母妃的休息。”叶倾怀顿了顿,“儿臣自幼体弱,怕给母妃过了病,想自请离宫别住。”
贵妃忙扶起她:“好情儿,你若是离宫,母妃就不能照顾你了。”
“母妃,您若是想我,可以随时来看我。”叶倾怀缓缓道,“儿臣自小都只能看见高墙,不想在余下的日子里,都只在宫墙里度过。”
“别胡说,小白定能将你治好的。”听她这样说,贵妃眼角又有些湿润了。
叶倾怀说得很是诚恳,皇上也不好拒绝她:“那便去城外的温泉宫吧,那里清净,最适合养伤。”
“小白也一同去吧。”贵妃擦了擦眼角,对叶叙白说道:“好好照顾你表妹。”
“是。”叶叙白拱手,“自当尽力。”
三日后,叶倾怀带着小昭和几个贴身宫女,与叶叙白一同来到了温泉宫。
温泉宫以温泉取名,现下正值冬季,最合适宜。
刚收拾好行装,叶叙白便前来叩门了,还端了碗药:“叶倾怀,对这里可还满意?”
“自然,这里比别处都要暖一些。”叶倾怀回他。
“怎么不叫我叶大哥了,可是怪我隐瞒了身份?”叶叙白打趣。
“不是……”叶倾怀连忙摆手,“只是有些惊讶,那我应当叫表哥才是。”
“横竖我都是哥哥,叶倾怀,我可没占你便宜。”叶叙白笑笑,将药碗递给了他。
“表哥说笑了。”见他递过一碗药来,叶倾怀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想起之前那些时苦时甜的药来。
见她这模样,叶叙白笑笑:“放心,不苦,这次我可没有错放黄莲……”
自知说漏嘴,叶叙白连忙打住。
叶倾怀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那时,你该不会……是拿我试药吧?”
“……你想多了。”叶叙白忙打哈哈。
“那日,你应当不是路过乱葬岗的吧?”叶倾怀眯起眼睛。
“你想什么呢。”叶叙白有些心虚,“我像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从表哥与母妃说的话来看,她应是觉得你有些不靠谱。”叶倾怀看着他,点头。
叶叙白无从反驳。
“表哥当时应是想随便找个快断气的人练练手,正好捡到了我吧?”叶倾怀直接戳穿了他。
“叶倾怀当真是聪慧。”叶叙白无奈地摊开手,“确实如此。我不过出去游历时,偶然遇见一个神医,跟他学了几个月而已,尚不成熟。”
叶叙白从小心不在朝堂,找到机会便外出游历,对医术颇感兴趣。
“实不相瞒,你其实是我的第二个病人。”
“第一个是谁?”叶倾怀恍然,难怪说他手下从未有过死人。
“瑾王,就是你亲哥哥。”
说起旧事,叶叙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少时生病,我曾喂了他一碗药,烧是退了,却因我认错药材,害他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这样啊。”叶倾怀不由得笑出了声,难怪母妃听闻神医是他时,是那般怀疑的眼神。
想着,叶倾怀将汤药一饮而尽,确如他所说,并不是很苦。
见她喝完,叶叙白有些诧异:“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愿意喝我的药。”
“无论如何,都是表哥救了我,让我得以偷生,”叶倾怀冲他笑笑,“不过一副残躯而已,只要能帮到你,拿我试药又如何。”
她看向叶叙白眼神真挚,满是笑容:“叶倾怀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成为闻名天下的神医。”
叶叙白被她的笑容感染,心中一阵悸动,将她此刻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承你吉言。”叶叙白也笑了笑,“但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先将你的病治好,不枉我神医之称。”
“我信你。”叶倾怀点头。
门外,陆宴尘已经站了好些时候了。
小昭从门外路过,看见他,连忙行礼:“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很大,叶倾怀听见后一楞。
没一会儿,便看见陆宴尘黑着脸,走了进来,冷着声音说:“看来,臣来得不是时候。”
陆宴尘面色阴沉。
隔着老远,他便听见里面说说笑笑的声音。
叶倾怀竟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他不自觉用力握紧了拳头。
“哟,我当是谁呢。”叶叙白冲他笑笑,“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啊。”
“参见世子殿下。”陆宴尘向他行礼,又看向叶倾怀,“参见公主殿下。”
“陆大人不必多礼。”叶叙白看向他,“不知陆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啊?”
“回世子,臣奉皇上旨意,特此前来保护公主殿下。”陆宴尘冷声回道。
没想到陆宴尘会突然来这里,叶倾怀愣了下。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再正常不过,但仔细听来,又好像带着些火药味。
“咳,劳烦陆大人了。”她忽然咳嗽了下。
“怎……”见状,陆宴尘刚想上前,却被叶叙白抢先了一步。
见叶叙白在为她把脉,他顿住了步子。
叶叙白微微暼眉:“你这脉象比之前可是虚弱了不少,等我再去好好研究一下,为你重新配一副药来。”
说罢,叶叙白便匆匆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陆宴尘与叶倾怀。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经过上次山洞后,两人这次见面,多少都有些尴尬。
“他便是你口中的叶大哥?”陆宴尘开口。
“是。”叶倾怀点头。
“你同他才见过几次,便叫得这般亲密了?”陆宴尘有些不悦,“你可别忘了,你我还未和离。”
他们还是夫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他这言外之意,是在怪她不该与旁人亲近。
自己在他眼里,向来是如此不堪。
“我记得的。”叶倾怀心怀坦荡地看着他,“叶叙白本就是我的表哥,不是吗?”
陆宴尘一下被哽住了。
瞥到一旁的药碗,又想起叶叙白的话。
他看向叶倾怀,方才未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谢陆大人关心,我没事。”叶倾怀并不想与他多说。
“你若不说,我便去问叶叙白。”陆宴尘说着便要向外走。
“等等,咳……”叶倾怀叫住了他,罢了,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告诉他也无甚干系,“我中了一种西域的奇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叶倾怀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从容。
“什么时候的事?”陆宴尘有些不可置信。
“应当有八年了吧。”叶倾怀没什么情绪。
“可有医治之法?”陆宴尘很快反应过来,但对叶叙白很是怀疑,“叶叙白是来帮你看诊的,他懂医术吗?”
看来,叶叙白的事迹整个皇宫都有所耳闻啊,陆宴尘也不是第一个有此质疑的人了。
“整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唯有他,说可保我三年无忧。”叶倾怀说道,“我信他。”
“是谁干的?”陆宴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与叶倾怀成亲已有三年,他却从未发现她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是他失察了。
“是谁下的,还重要吗?”叶倾怀想起叶母,眸子暗了暗。
“你知道是谁。”陆宴尘语气肯定。
他沉下声:“就算你不说,我也自有办法知道,这天下没有锦衣卫破不了的案。”
说着,陆宴尘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此处好生呆着,我去去就回。”
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别乱跑。”
陆宴尘走后,叶倾怀有些发怔。
从他的话语中,她竟听出了一丝关切之意。
这算什么?迟来的关心,是歉疚,还是同情?
叶倾怀想不通,但若是问他,估计他也只会说,是职责所在吧。
她不禁有些懊恼,只要遇上他,自己总会忘记如今的身份。
不过君臣之责而已。
还未来的及多想,门又开了。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来了。
“看见我,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叶芷吟走了进来。
“不,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来。”叶倾怀一脸平静。
看她这番风轻云淡的样子,叶芷吟更加来气,出言讥讽:“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如何?”
叶倾怀没有正面回她,反问她:“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也曾将心事说与你听,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朋友?”叶芷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还真是天真,若不是瞧见你的玉佩,你以为我会同你说话?”
“你从一开始便想过,有朝一日要顶替我的身份?”叶倾怀觉得心中有些凉意,她以为至少,儿时叶芷吟是真心将她视作朋友的。
“是。”她的眼中有些贪婪,“荣华富贵试问谁不想要?”
也芷吟言语中带着些怨恨:“从小,你便比我讨喜,当初叶家夫妇来收养孤儿一眼便选中了你,吃穿不愁。而我,却只能被一家农户收养。”
“女子在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努力,才进了六扇门当上女捕头吗?”叶芷吟满脸的不甘,“就因为你,我被撤了职,还失去了陆宴尘!”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叶倾怀一脸淡漠,“你不该肖想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你的贪婪,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叶倾怀看向她:“叶芷吟,我以为我们已经两清了。”
“两清?你说得倒容易。”叶芷吟冷笑,突然一把捏住了叶倾怀的脖颈。
她出手极快,叶倾怀哪里是她的对手,直接被她捏住了咽喉。
“你为何不去死,当初叶家灭门的时候,你就应该是一具死尸了才对,你为何会完好无损地回去?!”叶芷吟发了狠。
叶倾怀被她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话音断断续续:“你怎知……我在叶府?”
“你猜啊?”叶芷吟笑得阴狠,“你这嘉宁公主的身份,可是方便我行使了不少权力啊。”
“是你……!”叶倾怀顿时反应了过来,随着她越来越用力,嘴角已经开始范出了丝丝血迹。
“瞧瞧这一副病美人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啊。”叶芷吟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你说说,你为何会生得这般好命,既是流落人间的公主殿下,还能嫁给陆宴尘。”
“你究竟凭什么?”叶芷吟眼中满是杀意,“你说这一次,还有谁能来救你?”
叶倾怀已经快要窒息了,她只能拼命地拍打她的手。
难道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就在叶芷吟快要捏断她的脖子的时候,一片梅花直接划伤了她的手。
随后,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她弹开。
陆宴尘从外走进来,看着被自己击倒在地的叶芷吟,脸色冷凝。
陆宴尘刚进温泉宫便察觉到不对劲,直接用轻功来到叶倾怀的寝殿,顺手扯下了树上的一片梅花。
摘叶飞花!
陆宴尘!
叶芷吟见他一脸阴沉,眼中还泛着杀意,立刻从窗边跳走了。
陆宴尘刚想去追,却听见叶倾怀一阵咳嗽,他忙来到她身旁。
见她的洁白的脖颈上被掐出了一道红痕,甚是刺眼。
他不觉有些心疼:“抱歉,是我来晚了。”
陆宴尘的言语中满是愧疚,不知是因为未能保护好公主,还是其他。
叶倾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猛地抓住陆宴尘的衣摆:“是叶芷吟下令斩杀的叶府一门,是吗?”
“是。”陆宴尘并未隐瞒,“此前,我刚刚求得了皇上的恩典,暂且赦免叶府,但被她抢先一步,提前让锦衣卫动了手。”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此事是她所为,为何不告诉我!”叶倾怀满眼不可置信,用力揉皱了他的衣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陆宴尘看她这般模样,心中一沉,“有些事情,你无需知道。”
“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有权知道真相!”叶倾怀提高了些音量。
没有必要,是在说她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而已。
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知道真相。
她之所以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苟延残喘至今日,就是想要洗刷养父母的冤屈。
养恩大于生恩。
“普天之下,没有锦衣卫查不了的案。这话,是你说的,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叶倾怀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查出了真相,只是一直没告诉我。”
陆宴尘垂下眸子,并未回答。
见他沉默不语,叶倾怀松开了手,冷声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所有真相!”
“是……”陆宴尘抬眼,看她她眼中的倔强。
如她所说,他确实早已经查出了真相,也一直很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但没想到叶倾怀会以公主的身份来命令他。
“此事牵连甚广,不告诉你,是怕你会遇害。”陆宴尘看着她,“经查明,叶恒确属无辜,是被人当作了替罪羊。”
“是谁?”叶倾怀沉声道。
“当朝丞相,李宏。”陆宴尘接着道,“他行事谨慎,至今,锦衣卫还未掌握他明确通敌叛国的证据。”
原来如此,叶倾怀万万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都是高臣权贵之间的夺权把戏。
他养父叶恒不过是当地一个小小的县令,便被当做了替罪羊,全家上百口人,因此断送了性命。
叶倾怀不禁觉得有些悲哀,在大人物的眼中,他们的命是如此的轻贱,不值一提。
“父皇是如何决断的?”叶倾怀问道。
“证据尚且不足,暂无定论。”陆宴尘回道。
“还有一事。”陆宴尘有些犹豫,将一叠纸递给了叶倾怀,“我刚刚回到叶府,发现了一些东西。”
叶倾怀接过,上面赫然是叶母的字迹,记录了一些她不曾知晓的真相。
看完内容,叶倾怀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叶倾怀!”
叶倾怀昏过去后,陆宴尘急忙找来了叶叙白。
叶叙白为她把脉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
“什么意思?”陆宴尘看向他。
“还好的意思就是说……死不了。”叶叙白见陆宴尘一脸焦急,倒是觉得有些新奇:“听说陆大人对叶倾怀往日都是爱答不理,如今看来应当是传闻有误啊。”
陆宴尘一愣,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言语中又带着些宣示主权的意思:“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她的毒当真无解吗?”
叶叙白伸了一个懒腰:“你不都知道了吗,但我至少能保她三年。”
“世子你的医术……”陆宴尘看着他,满是不信任。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在质疑未来名满天下的神医大人吗?”叶叙白看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只有三年了吗?”陆宴尘没理会他,只当他是在胡诌。
“叶倾怀体质本就孱弱,加上这毒,能有三年就不错了。”叶叙白佯装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有本神医在,定然能救她。”
“那便好。”陆宴尘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对她有些关心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殿下无恙便好。”
叶倾怀正巧醒来,便听见陆宴尘的话。
果然,他在意的只是公主的安危,那是他的职责。
“叶倾怀,你醒了。”叶叙白见她转醒,“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叶倾怀摇摇头,“又麻烦表哥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叶叙白笑笑。
不知为何,陆宴尘听他这话,心里隐隐又冒出了些火气,却无从反驳。
想到刚刚纸上的内容,叶倾怀觉得如坠冰窖。
上面写的最多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名字:“叶倾怀”。
这应当是叶母的日记,看纸张的泛黄陆度,应当有些年岁了。
原来,叶家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唤叶倾怀,因先天不足,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叶母曾遇到一个西域来的大师,以千金购得一盆石斛花。
说只要找到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孩,让她悉心栽培,便可将两人的命格互换。
叶母世代医家都束手无策,因救女心切,信了那西域人的话,将叶倾怀将养在别院,在慈幼局寻到了她,给她取名“叶倾怀”。
三年后,叶倾怀还是因病去世了。
叶母不愿相信,以为是哪处出了岔子,后又觉得是叶倾怀克死了她的亲女儿。
她即使知道那石斛花有剧毒,却依旧让叶倾怀好生照料,不可懈怠。
但叶家夫妇对叶倾怀确如亲生女儿一样好,她对他们从未起疑。
如今想来,他们每次看她,唤她的时候,看的、叫的真的是她叶倾怀吗?
她不过是他们女儿的替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