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将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口，随即熄了火。“你母亲大闹机场的新闻我已经找人撤了下去，但南航贴吧上你和沐宇的亲密照，已经在整个航空公司和机场传开，这件事你打断怎么处理？”她直言不讳问道。夏芸绞紧了双手，低头沉声道:“我……已经离职了。”

《夏芸霍沐雨》精彩片段

“杀人了！”

街道上传来了路人的尖叫声，随即有胆大的人围了过来，忌惮看着持刀的夏母。

有人报了警，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但是没人敢靠近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一阵汽车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路边骤然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霍沐宇匆匆下车，踉跄地推开人群，然后抱起地上不省人事的夏芸。

“夏芸，醒醒……”他的声音在颤抖。

怀中女人身上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不管他怎么用手挡住，都无法止血。

“不……”霍沐宇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近乎崩溃。

他抬起赤红的眼睛看向坐在一旁淡定擦着匕首上鲜血的夏母，眸底的怒火近乎能将她灼烧对穿。

“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杀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带着撕裂的力道。

夏母抬起混沌的眸子看向霍沐宇，又将视线转向不知是死是活的夏芸。

“只有她死，我才能活……只有她死我才能活……”她喃喃说着，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霍沐宇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情绪在这紧要关头失控。

他将沾满血的手捂住夏芸的左胸口，感受到她的心脏还在薄弱地跳动。

“夏芸，你一定不能有事！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你再坚持一下！”

霍沐宇在她耳边低吼道，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

“滴呜滴呜——”救护车到来，众人让开一条道。

夏芸被抬上了担架，浑身是血的霍沐宇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他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夏母，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有热心肠的人搭话：“放心吧，我们会看着她，等警察来！”

……

医院。

抢救室的灯亮了快两个小时，护士进进出出，不断带着新鲜血袋进去。

霍沐宇坐在走廊长椅上，衣裳上满是血渍。

那些，都是夏芸的血。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的血……

心绪沉重，他握紧了拳头，却感觉掌中有东西硌手。

摊开一看，是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有一颗橙黄胶囊。

这是在夏芸身边捡到的，就落在她手边，夏芸最后的视线也是看向这个方向。

霍沐宇清楚这是颗药丸，却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药，又是谁给的那个女人。

回想起之前在电话中听到的那些话，他的眉宇锁成了一个川字。

张佳彤背着自己找过夏芸，甚至连母亲在对待夏芸的态度上都有事瞒着自己。

她们，想联手让夏芸死？为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了？

“叮”

手机铃声响起，将霍沐宇从混乱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张佳彤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他的语气，很冷，冷到电话那端的张佳彤打了个寒颤。

“果果说想爸爸了，所以我打个电话给你……”

张佳彤的语气透着小心翼翼，要不是刚才在实时新闻中看到是霍沐宇将夏芸带上了救护车，她根本就不会在这关头打这电话。

要是霍沐宇知道是她带夏母去见夏芸的，那怎么办？

张佳彤不敢胡思乱想，但是也不敢不做万全之策。

她再三确定自己是在夏母出刀之前离开，这才鼓起勇气给霍沐宇打这个试探电话。

霍沐宇要是怀疑到了自己头上，她也好编合适的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沐宇，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过来陪陪果果……”张佳彤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道。

霍沐宇想起刚才她对夏芸说话时的嚣张，再听着她对自己说话时的温柔，只觉得荒谬不止。

这是同一个女人吗？

“在医院，夏芸受伤了。”霍沐宇紧抿着薄唇，没让情绪外泄。

既然张佳彤要伪装，他也不直接质问。

眼下，夏芸能安然醒来才是最重要……

“什么，夏芸受伤了？她怎么了？”张佳彤惊呼道，语气中满是担忧和诧异。

霍沐宇扯了扯嘴角，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到底此刻的张佳彤才是真实的她，还是刚才嚣张跋扈跟夏芸说话的她才是真实的？

霍沐宇刚要说话，便看到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他什么都没交代，直接挂断了张佳彤的电话，然后奔了过去。

“护士，她怎么样？”霍沐宇急切问道。

护士忙得焦头烂额，匆匆回道：“心脏被刺伤，需要换心，但现在我们医院没有合适的心脏源，正在联系别院调过来。”

霍沐宇的心底一咯噔，不安感直窜喉头。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夏芸女士是在这里抢救吗？”警察看着浑身是血的霍沐宇，严谨问道。

霍沐宇点头，看到他们手里密封袋中有沾血的匕首，猜到他们已经将夏母控制住。

“需要换心脏，人还没脱离危险。”

旁边的警察拿出笔录本和录音笔，开始进行调查了解。

“你和伤者什么关系？”警察问道。

霍沐宇顿了顿，犹豫了两秒后沉声道：“我是她……前夫。”

“她母亲已经被强制押回精神病院，有警察24小时看护，但我们对她们母女关系还不太清楚，麻烦给我们说说。”警察问道。

霍沐宇面色有些尴尬：“这个……你们等夏母镇定下来去问她更合适，或者等夏芸醒来……我对她的家庭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她一直都是在福利院长大。”

警察诧异打量着霍沐宇：“这里面躺着的确定是你前妻？”

霍沐宇抿着唇，没有接话。

他无力去解释自己和夏芸的那段婚姻，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正在这时，警察接了个电话，是精神病院打来的。

那边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和院长沟通到了一些情况，方便他们立案。

“她要是醒来了，立马联系我们。”警察给了霍沐宇一个联系方式，随即离开。

霍沐宇重新坐回长椅上，抬手撑着额头，满身倦意。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那警察又折了回来，抬头一看却是机场的同事顾昇。

“你……”霍沐宇刚要问他来干什么，顾昇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霍沐宇！你干的好事！”顾昇怒气冲冲，满眼戾气。

他本来不知道夏芸和霍沐宇的关系，那天送她回家才隐隐推测出他们关系不寻常，刚才在楼梯口听到霍沐宇和警察的对话，才知道他们结过婚！

那在贴吧中肆意传播的那些照片，根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些生活照，只不过大家不清楚两人关系才恶意攻击辱骂夏芸！

如果夏芸是霍沐宇的前妻，那他现在的妻子孩子算怎么回事？

“放手。”霍沐宇不想让自己身上的血沾到顾昇身上，也不想一门之隔当着夏芸的面起争执。

“夏芸是你前妻，那张佳彤和那个叫果果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离婚？因为小三带孩子上门所以要夏芸让位？”顾昇完全捋清了前因后果，这会更是替夏芸感到愤愤不平。

霍沐宇紧蹙着眉：“夏芸现在生死未卜，我没心情跟你解释……”

“要不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她，她又怎么可能会躺进这里？！霍沐宇，飞机上我一直敬你是飞行前辈，把你当学习榜样，没想到你私生活这么肮脏！全机场的人都知道，夏芸是我女神！我把她当宝你把她当草！”

霍母将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口，随即熄了火。

“你母亲大闹机场的新闻我已经找人撤了下去，但南航贴吧上你和沐宇的亲密照，已经在整个航空公司和机场传开，这件事你打断怎么处理？”她直言不讳问道。

夏芸绞紧了双手，低头沉声道:“我……已经离职了。”

“离职也挽不回沐宇的声誉，他只要通过今年的考核就能直接进管理层工作，再也不用在天上飞来飞去……你今天这么一闹，他晋升的事是彻底泡汤了。”霍母的话带着一丝怨气。

“对不起……”夏芸语无伦次说着，道歉的话没有经过大脑便直接脱口而出。

这一连串的事，最大的受害者明明是她，她却要挨个儿跟人道歉，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对沐宇还有感情，毕竟三年夫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但你要是真为他好，就永远消失，让所有人都遗忘你，忘了这世上曾有个叫夏芸的女人。”

霍母说着，看向夏芸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狠戾，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什么叫……永远消失？”夏芸颤声问道。

霍母眸底有一抹阴郁一闪而过，随即从鳄鱼皮包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密封玻璃瓶，递给她。

“这是我从国外弄来的特效药，你回去把它吃了，然后给我打电话，我会送你去医院，同时开好死亡证明，再帮你布置追悼会……”

霍母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夏芸错愕打断。

“您……想要我死？”话中，满是不敢置信。

霍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毕竟婆媳一场，我哪那么歹毒？这药只是让你暂时性休克假死，举办追悼会的同时我会命人送你去美国，以后你便在那个国家开始新生，永远不要回国。”

夏芸整个人懵住，慢了半拍才消化完霍母的计划。

“为什么？”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霍母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爱莫能助的讥诮：“我为了亲情，你为了爱情，这是我们彼此唯一能选择的路。”

霍母解开了车门锁，示意夏芸下车。

“天黑之前，我要听到你自杀的消息。”她说着，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夏芸站在路边，手中的药瓶紧捏在掌心，硌得生疼。

她埋着头，一步一沉重往公寓方向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

兜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夏芸没有力气举手机通话，戴上了蓝牙耳机。

“我妈去找你了？”是霍沐宇打来的电话，语气带着少见的急切，“她对你说了什么？”

夏芸喉头有些发哽，正要说话却看到一辆熟悉的宝马mini停在小区路边。

她顿住，看到张佳彤带着自己的母亲从车上下来。

夏芸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了出来。

她大步走去，肩膀急切起伏。

“张佳彤，你到底想干什么？！”

“谁让你给脸不要脸！夏芸，我说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从沐宇面前消失！”张佳彤撩了撩肩上的卷发，举止优雅话却刺耳。

夏母的平静让夏芸缓缓松了口气，但听着张佳彤的话，再想起霍母的逼迫，她整个人都快要炸裂。

“我已经和霍沐宇离婚，现在也从机场离职了，你带我母亲去大闹机场害得我身败名裂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又要将她从医院接出来？你是要逼死她还是逼死我才甘心？！”夏芸质问道。

张佳彤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蔑视。

“要你死的人，应该沐宇的母亲吧？霍阿姨疼我，觉得你拦了我的路，我有什么办法？”

张佳彤说完，将视线转向一侧站着不动的夏母身上：“夏阿姨，你女儿就在你眼前，要怎么做才能解你心头之恨，可就随你了……”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扫了夏芸一眼，随即上车离开。

夏芸看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夏母，正要说话，耳机中传来一阵嗞嗞声，她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和霍沐宇通话。

“你在哪？我去找你。”刚才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夏芸刚要说话，夏母猛地靠了过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刺破棉衣，穿透了她的血肉。

“呲——！”是匕首刺进胸膛的声音。

夏芸呼吸一顿，错愕看着近在咫尺的夏母。

“妈……”她虚弱唤到，却已无力出声。

夏母恶狠狠瞪着她，一双凶煞而又狰狞的眼眸没有一丝温情。

“二十六年前，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要拿走！”

夏母嘶哑吼着，握着刀柄的手却在拼命颤抖。

似乎这一刀捅来，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妈，为什么……”每一个字，夏芸都说得极其费力。

夏母大口喘着气，血红双眸里隐隐有水雾泛起。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她嘶声说着，用力拔出匕首！

夏芸腿一软，无力地伸手想再抓住夏母的衣袖，但整个人已经瘫软倒地。

是有多恨，才会亲手弑女？

“夏芸？你怎么了？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过来！”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霍沐宇焦急的声音，但她已经无力回应他。

霍沐宇，这次，我等不到你了……

“啊！”夏母看着夏芸眼中的泪水，尖叫着将最后一刀狠狠刺向她的心脏！

血水如柱，自夏芸的胸口涌出——

她喉咙动了动，余光看到了从手中滑落的药瓶，终是无力地闭上了眼。

原来她的生和死，从来都由不得她……

顾昇一回想起那天霍沐宇抱着果果和张佳彤一家三口温馨官宣，夏芸一脸落魄苍白的样子，他心底的怒火就猛地往上窜。

尤其是刚才还在新闻中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夏芸。

如果霍沐宇能再早一点赶到，是不是就能阻止夏母对夏芸的行凶？

顾昇气霍沐宇的晚到，也恨自己的不在场。

如果当时夏芸从机场离开时，自己放下手头的工作陪在她身边，是不是就能保护好她？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气愤。

想打人，想狠狠地揍霍沐宇一拳！

“夏芸的妈妈在机场大闹时，已经被医生注射了镇定剂带回了医院，她怎么又会出现在夏芸家楼下呢？我可是听说当初她是被一辆宝马车带去的机场，如果我没记错，你那金屋藏娇的妻子张佳彤开的就是宝马mini，该不会又是她把夏母带去的夏芸家楼下吧？”

顾昇压制住心底的怒气，近乎磨着牙关质问霍沐宇。

霍沐宇薄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顾昇说的都是实情，之前电话中，他听到夏芸歇斯底里质问过张佳彤。

可是他还需要去做最后的证实。

若张佳彤找不到说服他的理由，那她自然需要承担后果。

“你说话啊！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这会哑巴了？！”顾昇依旧攥着霍沐宇的衣领，语气狠厉。

他的声音太大，直接将护士引了过来，连忙喊保安拉扯开两人。

“这里是医院，还是抢救室门口，请保持冷静！”护士提醒道。

正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匆匆拿出一张单子走到两个男人面前。

“已经找到合适的心脏源了，立马安排手术！这是手术风险单，需要家属签字！你们谁签？”

顾昇想去拿那单子，但刚伸手便立马顿住。

他，不是夏芸的家属，没有资格。

顾昇迟钝之际，霍沐宇已经在手术单上签了名，递交给了护士。

“护士，一定会成功的，对吧？”霍沐宇颤声问道。

护士说道：“我们主任亲自主刀，放心吧……但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所有人都不能百分百保证成功，你们安心等，我们所医护人员都会全力以赴对待这场手术。”

抢救室的门再次关上，等待过程中，霍沐宇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在长椅上坐着，手脚是前所未有的冰凉。

手机又响起了铃声，是霍母打来的电话。

但霍沐宇没有去接，他怕自己忍不住在电话中直接对霍母发飙。

他没忘记张佳彤说过，是霍母想要夏芸死。

所有的一切，必须等夏芸脱离危险后，才去弄明白真相。

天色墨黑，整个城市被黑暗笼罩，只有医院灯火通明。

顾昇没有离开，他站在走廊靠窗的位置，指尖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就那样一直看着手术室的门。

不知过了多久，灯熄门开，医生走了出来。

霍沐宇立即奔过去，顾昇也大步走去，手中的烟都抖落到了地上。

“手术成功，但人还处于昏迷状态，能不能醒来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医生说道。

霍沐宇心一紧：“既然心脏没事了，人应该也脱离危险了吧？”

医生微微摇头，神情依旧凝重：“她这种毕竟是身心皆有创伤，如果她自己没有求生欲，就算华佗在世都没办法帮她。”

医生的话，霍沐宇和顾昇都听得明白。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捅了那么多刀，刀刀致命。

身体上的伤有医生治愈，但心灵上的伤却只能靠她自己了。

转到观察病房，霍沐宇想守在病床边，但被顾昇拦住。

“手术单需要你签字，但照顾她可不是你这个有妇之夫该做的事。”他的话，带着讽刺。

霍沐宇也在顾昇的话中猛然惊醒，再加上兜里手机一直震动不停，让他意识到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弄明白。

“照顾好她……”刚说完，他便顿住。

他用什么身份来委托顾昇照顾好夏芸呢？

似乎，有些可笑。

霍沐宇回了霍宅，他进屋的时候霍母还在不断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干什么去了？”霍母生气问道，可看到他满身是血又担忧不已，“怎么都是血？你受伤了？”

霍沐宇看着她，语气冷淡：“您没看新闻吗？”

“什么？”霍母微微愣住。

“夏芸差点死了。”霍沐宇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睛都没眨一下，想从她脸上看到破绽。

“差点？”霍母的神色僵了僵，眸底闪过一丝复杂，慢半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又连忙补充，“原来你身上的血是夏芸的，她怎么了？”

“有人想要她死，被我救了。”霍沐宇的视线依旧直直落在霍母身上。

霍母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强稳住自己的情绪。

“是吗，她是得罪了什么人吗？”她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自己暗中给夏芸药一事被儿子知道了？

霍母猛然想起之前夏母大闹机场一事，露出一副思索后的恍然：“当初她母亲在机场不断嚷嚷要杀了她，难道……”

霍沐宇已经没有心思在继续兜圈子下去，一身的血腥味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他没有再理会霍母，直接回卧室沐浴一番，再换了身干净衣裳重新回到客厅。

眼见霍母正要回房休息，霍沐宇叫住了她。

“等下佳彤会过来，您需要在场。”

霍母怔住：“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你叫她过来干什么？让果果一个人在家吗？”

“有保姆在那边照顾果果，没事。”霍沐宇语气很淡，脸上透着倦意。

霍母顿了顿，打了个哈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才我看新闻了，没想到夏芸母亲是那样极端一个人，怪不得夏芸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这样的母亲还真是令人心惊肉跳。”霍母说道。

霍沐宇没接话，他低头看着手机，想给守在医院的顾昇打个电话，但是却也清楚那个男人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也是，他和夏芸的夫妻关系已经结束，他没必要对她的事情那么上心。

门铃响了，是司机将张佳彤接了过来。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披了件外套匆匆走了进来。

“沐宇，这么晚叫我过来什么事？”她一脸担忧，亦不敢胡乱猜测。

司机退了出去，霍沐宇让张佳彤坐下。

“为什么要带夏芸的母亲去机场，然后又将她带去夏芸家楼下？”

张佳彤还没坐稳，便听到霍沐宇问出了致命性的话题。

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连带着嘴唇都没了血色。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沐雨蹙眉看着顾家明，他眼底的震惊不像开玩笑。

“我老婆是张婷婷，大学时就交往了，你居然不知道？”霍沐雨觉得脑袋里的迷雾越来越浓。

似乎有什么是他遗漏掉的，又或者说，他现在不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而是真的缺失了什么记忆。

“张婷婷？你们俩不是三年前就分手了吗？什么时候结婚了？”顾家明错愕不已，。

顾家明和霍沐雨是高中同学，大学的时候两人选择了不同的专业所以联系少了，可兄弟两的感情还在，自然对彼此的事都有所了解。

只是霍沐雨在和张婷婷分手后，性子冷淡了很多，虽然和顾家明依旧保持联络，但明显感觉得出他不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愿意倾诉的人了。

但霍沐雨若说跟他结婚生子的是别的女人，顾家明兴许还会信，可他说是和张婷婷，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霍沐雨疑惑不已的模样，顾家明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又帮忙回顾了一遍他和张婷婷的爱恨纠葛。

“你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的女人为了钱跟其他男人谈笑风生，陪酒陪笑，可张婷婷偏偏犯了大忌越了你的底线，当初分手的时候她还放狠话会找一个比你更有钱的男人……就这样的女人你会跟她结婚？”顾家明一脸质疑和坚决不信。

“她真的……做过那样的事？”霍沐雨脑子里的网已经乱成了麻状，根本捋不清，“可是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顾家明看着他现在这状况，最后决定将那胶囊药暂时保管在研究机构中。

毕竟不清楚这药的主人到底是谁，但毕竟人命关天，不能掉以轻心。

“你丫的在我面前有太多秘密了，这样兄弟想帮你都没法帮，到时候安排你去我一师兄那检查下头颅，看看是不是真失忆了。”顾家明想着出谋划策，“不过你现在居然和张婷婷在一起还有了孩子，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做亲子鉴定了吗？”

霍沐雨面露尴尬之色：“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会有假……”

“赶明儿我去会会那个张婷婷，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猫腻。”顾家明说道，忽的想起什么又神秘兮兮问道，“该不会……是她给你的药，霸占你的家业吧？”

霍沐雨拧了拧眉，没有对他的话表示惊讶。

毕竟他还没消化完顾家明嘴中的张婷婷，和自己平时见到的张婷婷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区别。

“我会多注意的……”他低声道。

从研究机构出来，霍沐雨没有直接去开车，而是步行到了附近的公园散步。

自从卸下机长一职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慵懒了许多，整天吃吃喝喝散散步，感觉整个人都微胖了一圈。

加上思绪一直处于混沌状，他每次只有在远离汽车尾气布满绿色植被的公园里才能稍稍觉得心宁。

可能，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吧。

迎面走来一个短头发女孩，狭窄的鹅卵石小道上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霍沐雨侧了侧身，稍踩了一些草皮继续往前走，将主道让给了那女孩。

只是擦肩而过，他发现那女孩的视线一直都落在他身上，连带着自己脑海里都有根弦被那视线牵动着。

莫名，觉得熟悉。

霍沐雨顿住脚步，转身追上那女孩，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失礼，但话已出口。

短发女孩看向他的眸子并无太多波动，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霍沐雨猜到自己应该惊吓到人家，连忙补充道：“对不起……只是你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觉我们应该认识，但我记忆有些混淆，所以可能记不太清……”

“你失忆了？”女孩语气带着一丝诧异。

霍沐雨的重点却不是在这之上，他对着女孩笑了笑：“看来我们真的认识……”

笑容底下，却翻滚着苦涩。

他真的，是忘掉了什么。

只是，家里人不光是张婷婷还是母亲，都说他车祸并不严重，医生的检查单上也写着只是中度脑震荡，就算有后遗症也不会影响生活。

既然不严重，他怎么会失忆？

既然他已经失忆，为什么没人告诉他，全由他自己去发现？

等霍沐雨回过神来，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短发女孩已经不见踪影，环顾整个花园，他却连个似曾相识的背影都没看到。

“喂……”他想喊她，想再问问她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叫她什么。

她是谁？

霍沐雨想在脑海里搜索有关那张脸的一切回忆，却发现头颅深处原本空缺的那一块像有人拿刀子一刀刀豁开般疼痛不已。

为什么，只要用全力去回忆过往，就会一直头痛？

霍沐雨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想要干咽两颗。

但是想起顾家明刚才的话，他心底猛然清醒了几分，忍着剧痛将药瓶放回了口袋，然后支撑着坐到长椅上，让那股疼劲缓过去。

另一边，那短发女孩走到河畔的树荫下，看着一汪碧池神情恍惚。

“小芸！”顾默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两杯现做的饮料。

短发女孩，也就是夏芸回过神，对着他挥了挥手。

“这网红茶排队购买的人太多，并且我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只有我一个男同志站在那里排队。”顾默笑着说道，额间还有细碎的汗珠。

夏芸从口袋拿出纸巾，细心地擦去他额间的汗水，然后接过一杯饮料。

“说了我去买，你非不乐意，这下知道尴尬了吧。”

“那不行，你是我的女王大人，我得好吃好喝供着你。”顾默挑了挑眉，玩笑话中带着几分真心。

夏芸笑笑不语，低头咬着吸管喝饮料。

这半年来一直都是顾默无微不至照顾着她，她欠他太多，甚至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在顾默现在并没有正式跟她告白说情话，她也不用刻意去表达什么。

毕竟，她根本就没资格做顾默的女朋友。

顾默是传统家庭的孩子，往后需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而她，却是一个已经结扎过的离婚女人。

尤其现在还一身伤痕，爱情亲情没一样顺心。

如今两人已经回国，重新回了这个充满故事的城市，夏芸的心情比谁都要复杂。

尤其是刚才和霍沐雨的重逢，简直让她不敢置信。

本来她怎么都没料想到，刚回国第一天就撞见霍沐雨，已经不可思议。

但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霍沐雨眼底的冷漠让她瞬间清醒。

这样也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心无波澜，眼无闪烁。

反正他们已经是彼此的过去式，她这次回来也并没有想和过去有何交集。

只是后来，霍沐雨追上来问自己的那句话，让她懵住。

短短半年时间，他经历了什么？失忆？

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不会有假，完全是不认识。

原来擦肩而过那一瞬，不是冷漠和疏离，而是真的不认识。

“你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顾默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芸看着他，笑着摇头。

不是她刻意要对顾默隐瞒，而是她清楚与霍沐雨有关的事，会让眼前这个大男孩紧张。

她不想让他增添烦恼。

“在想过几天去医院看望夏女士，她是指着我骂还是会依旧平静……”夏芸沉声说道。

去医院看望夏母，是她此行回国的目的。

尽管自己身上的刀伤是因她而起，而胸口那永远都抹除不掉的伤疤也是由她导致。

可她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

虽然夏芸并没有多留恋这个人世间。

她以为当初那几刀，会让她死去。

可她还是活了下来。

她的生和死，从来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医生说了夏阿姨这半年都没有再暴躁过了，情况应该是好转了不少……不过她要是通过检测恢复过来了，只怕那些看守她的警察会带她去监狱……”顾默说的亦是实情。

“看她自己的选择吧，我们母女情分已尽，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夏芸说道。

昔日那刀刀刺进自己身体的疼痛，她记忆犹新。

记得她是自己的母亲，亦记得那日的刀伤，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无法抹去。

只是如今的她，再也没力气叫那个女人一声‘妈妈’。

因为，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已经随着那几刀，彻底斩断。

剩下的，只是斩不断的血脉情。

夏芸回国时要对夏母做最后的处理，毕竟医院中她还是夏母的监护人。

而顾默一去半年和家里不告而别，他需要回去解释清楚很多事情。

解释他当初为什么辞去有着大好前途的机长工作，解释他为什么在国外呆半年几乎不和家人联系。

他想带夏芸一道回去，因为她便是所有的解释，但被拒绝。

“我之前住的房子半年没住人，现在肯定全都是灰，我得回去搞卫生……”

“那也没事，跟我住一起……”顾默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但又觉得不妥，“咱们可以住到附近，这样相互有个照应。”

夏芸笑了笑：“你回去指不定要挨批，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囧样。”

顾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是，我怎么能让你看到我不帅的样子呢。”

两人在公园里继续走了一圈，最后顾默将夏芸送回公寓，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他上车，夏芸嘴角的笑容渐渐消散。

自己要怎样做，才能不伤害他？

似乎，有了这半年的相处，不管自己做怎样的决定，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伤害。

可是她从重伤中醒来，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顾默。

陪不陪伴，相不相处，都由不得她做主。

夏芸叹了口气，捋清情绪拿着久违的钥匙将公寓大门打开。

空气中尽是灰尘的气息，但是隐约还能嗅到属于曾经的存在。

她挽起衣袖，开始了大扫除。

将床上四件套全都换新，夏芸却迟迟没有坐到床上去。

这张床，承载了她过往太多回忆。

床头柜上还有一片黑色钥匙，是霍沐雨曾经留下的。

夏芸记得很清楚，那是在她签署离婚协议后，他酒后擅自闯入，做了不应是分手男女做的事，第二天酒醒后归还了这套房子的钥匙。

三年，她和霍沐雨那段婚姻，整整三年有关家的回忆都是在这里。

暂且住下吧，这房子终究是要卖掉的。

将那过往的一切全都卖掉，不留痕迹……

“咚咚咚”有人敲门。

夏芸疑惑不已，自己才刚回来怎么就有人来？难道是顾默？

她不做过多猜测，连忙摘下身上的围兜去开门。

只是门口站着的人，却让她瞳孔骤然紧缩。

是霍沐雨。

“你是夏芸？”霍沐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再次让夏芸心底涌起不解的情绪。

他还真是，把自己忘得彻底干净了。

“你有事？”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失忆的，但她没必要去刻意配合。

霍沐雨举起手中一本相册，随即看了看她身后的屋子。

“我能进来聊吗？毕竟咱们以前是同事……”

夏芸挑了挑眉，看着鞋架上那还属于这个男人的拖鞋，侧身让他走了进来。

霍沐雨换了鞋，尺码刚好，他心情微微荡漾。

“刚才在公园看到你，总觉得眼熟，回去翻看了一下相册簿，发现南航公司年会大合影里有你，并且就站在我旁边。后来我再去了解了一下，原来你是我机组的乘务长，那我们关系应该挺好的对吧？”霍沐雨说着，连忙将照片摊开一张张给夏芸看。

所有合照中，只要有夏芸，他都很快就指了出来。

夏芸见过这本相册，以前这里还有两人为数很少的合照，但现在翻看却全都不见了踪迹。

看来，是有人刻意拿走了。

“霍沐雨，你脑子受过伤吗？”夏芸看着他，不像装糊涂。

“半年前去机场路上出了车祸，中度脑震荡，现在还有后遗症，所以近段时间的记忆也变得零碎……”

霍沐雨有些不好意思解释着，侧头看到茶几边纸箱里正摆着一堆东西，最上面是个相框，而相框里有一男一女。

女的是夏芸，男的是他！

霍沐雨立马无法淡定起来，他把相框拿起来，认真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我跟你……的合照？我们怎么会有这种合照？”虽然照片中的霍沐雨是面瘫模样，但这拍照姿势一看就是情侣的样子，并且夏芸笑得一脸深情，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

夏芸扯了扯嘴角，荒唐笑出声。

敢情他不是车祸失忆，也不是什么记忆成了碎片，就是单单把她给忘记了，还是忘得一干二净的那种！

“霍沐雨，你是受了什么刺激，选择性失忆把我给忘了吗？”夏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轻蔑，“我们怎么会有这种合照？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家的男士拖鞋刚好是你的尺码呢？”

夏芸的话让霍沐雨心底的疑惑愈发加深，隐隐觉得应该是什么但又不敢胡乱猜测。

正在这时，霍沐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署名为‘老婆’的人打来的。

夏芸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大字，心情五味具杂甚至有想将眼前人赶出去的冲动。

他都把自己忘了，还跟张婷婷已经组成了家庭，还来她这儿求证什么？！

就按照这半年的生活来，大家互不联系互不打扰不就好了吗？

霍沐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昵称也惊了一跳，张婷婷什么时候动过他手机？

“喂？”他没有避开夏芸，直接接了电话。

“沐雨，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张婷婷的声音自带撒娇的调调，听得夏芸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家好好陪果果，我还有事情要处理。”霍沐雨以前不觉得，现在各种疑惑涌上心头，不太适应张婷婷娇滴滴的说话语调。

明明这半年相处，他们之间并没有多亲密，并且也多次拒绝过她的靠近。

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般，不断受挫折还一点都不灰心。

“果果额头受伤，家里人都心疼得不得了，现在被他奶奶抱怀里睡觉呢。”张婷婷的语气听不到一丝关心，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霍沐雨身上，“男孩子不能养太娇，沐雨你得回来陪咱们儿子，你可是我们娘两心底的英雄呢。”

夏芸简直已经听不下去了，虽然霍沐雨没有开扬声器，但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下，电话中的声音全数传进了她耳中。

“咳咳。”夏芸咳嗽了两声，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放在耳边，“等下再说，现在有事……”

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曾经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她心神不宁最后退位，但现在她也应该让张婷婷那个女人知道，她死命争来的男人又出现在了她家中。

果真，张婷婷听到有女人的声音，瞬间成了炸毛的猫：“沐雨，你在哪儿？为什么有女人的声音？”

她一连串的发问，让霍沐雨有些不悦。

“我在我以前同事家里，难道我不能跟其他异性有接触吗？”

张婷婷慌了神：“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太像……”

“太像谁？”霍沐雨追问，“像夏芸？”

霍沐雨猝不及防的话，让张婷婷如临大敌：“沐雨，你……你记得夏芸了？”

但她刚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对，连忙改口：“你的记忆又开始混淆了吗？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在有事。”霍沐雨已经无心继续跟她聊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到夏芸还站在一旁，他面带歉意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夏芸没接话，而是直接将大门敞开，同时将那一纸箱的东西全都搬到门口。

“霍机长，老婆大人都查岗了，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字里行间，不带一丝情感起伏，疏离到仿若陌生人。

霍沐雨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无法揣摩透此刻的悸痛，为何会如此强烈，又为何是对面前这个女人。

“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会弄清楚一切来找你。”霍沐雨也不想让她为难，起了身。

夏芸听着他的话，荒唐一笑：“没必要去弄清过去式，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是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

“不送了，帮我把垃圾带出去。”夏芸指着大门方向。

她嘴中的垃圾，正是那一纸箱东西。

有关她和霍沐雨过往的回忆。

霍沐雨将手中的相册捏紧，随即抱起了纸箱。

“我明天来，你还会开门让我进来吗？”

两人的对话已经进行到这份上，霍沐雨也清楚他和夏芸过去一定有过什么。

他只是失忆，又不是傻子。

“你明天如果还来，我会给张婷婷打电话，让她领你回家。”夏芸脸上的笑容一晃而过。

霍沐雨顿了顿，抱着纸箱换鞋出了门。

“等等。”夏芸忽然叫住了他。

霍沐雨回头，看到夏芸将地上的拖鞋捡起，毫不犹豫地放进了纸箱中，压在她和霍沐雨的合照上。

“好走不送。”夏芸淡声说着，将门关上。

霍沐雨却在这时候抬脚放在了门口的位置，让夏芸没能一下子将门关上。

夏芸用了些力道，嘭的一声响直接夹住了霍沐雨的腿。

她吓了一跳，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如果以前我伤害过你，我跟你郑重道歉，对不起。”霍沐雨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