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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乱葬岗内,黑沉之中,似乎有人在叫我。

拼了命地睁开眼,细细的缝隙中,一双瘦削修长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他将玄色的狐皮大氅,极轻,极慢地包裹住我,小心翼翼,犹如对待爱惜的珍宝。

我已经感觉不到疼。

但是好暖。

冷透了的四肢百骸,像雪山积蕴千万年的冰湖,一寸一寸地微微解冻。

他横抱起我时,我强撑着抬了抬眼皮,终于模糊地看见了他的脸。

白衣,墨发,乌沉瞳眸,眉目间藏霜覆雪,即便在这尸山血海的乱葬岗中,依旧风华姿仪,出尘清涟。

睡吧。他说。

有我在。

再醒来,已是天亮,日色升起,晨光微熹,透过窗棂照进来,一室明亮。

我看着推门而入的男子,淡声开口:

小农官,救驾来得这么晚,你说该怎么罚你?

哟!终于舍得醒了?

陆惊洲弯唇轻笑,缓缓在床榻边坐下,一边耐心喂我汤药,一边肃声解释道:

真是抱歉,信中写了三天到,我却延迟到了五天,实在是灾情严重,拖延不得。

怎会如此?我还没听完就皱了眉,朝廷不是已经拨了赈灾款项吗?

全在半路被抢了。他长叹一声,痛心疾首这帮官员怕担责任,隐秘不发,还是有人将此密报于圣上,才传到天听。

圣上大怒,已经派了四皇子带着粮银过来彻查,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灾民的数量急剧增加,南境八省,除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主省,其它地方遍地都是饿殍。

我默了默,心下潸然,将他手中的药碗夺过,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穿衣。

他怔了怔,急急道:干嘛去?你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