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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爹如果有案底,娃以后就当不了官,万一我肚子里揣着是未来的领导,你忍心让他失去机会?”



这话于敬亭从没听人说过,震惊了。



村里人倒是经常说,他早晚得进去,他就算生儿子也是个小街流子(注1),他老于家祖祖辈辈都没好人。



“咱儿子还能当领导?”于敬亭惊奇地问。



穗子骄傲地仰头。



“当不了领导,当个跟爸爸一样的大商人,跟妈妈一样当个文化人,不也挺好?等孩子长大,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教他好好读书做人,你得给孩子当榜样,咱家可以出领导出人才,就是不能出坐笆篱子的!(注2)”



“咱一会找柳腊梅,跟她要说法跟她妈把彩礼要回来都可以,但动手砸人家打人就不行,以后你做事前想明白,只要不进去,怎么都好说。”



于敬亭不愧是脑子活泛的,把媳妇的话翻译了下:她不反对?



“把你的小心眼放肚子里去吧,我这点金额上面都懒得管的,就算再大点,也不过就是百八的罚款——等会,你刚说什么?把彩礼要回来?!”他媳妇是受了多大刺激,要彩礼都说出来了?!



王家围子有好多个屯,杨家屯在里面算是小的,里面有四十户人家,就两趟街儿(读gai)。



穗子的娘家就在后趟街儿西边第五家。



于敬亭两口子赶着下午太阳最足的时候过去。



穗子透过破烂的门看,院里堆得乱七八糟,脏了吧唧。



她亲妈没回城时,家里从没这么邋遢过。



亲妈是下乡知青,城里人爱干净,家收拾的井井有条,院里种满花。



三年前妈回城了,刚走不到俩礼拜,父亲就领着后妈过来。



柳腊梅是后妈带过来的,这娘俩进了老陈家,穗子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后妈王芬芳是个奇懒无比的女人,院子里的花全都枯萎了,垃圾丢的到处都是。



“你站这等着。”



于敬亭看穗子站在门口愣神,以为她是怕她后妈。



俩人结婚后第三天回门,她在家哭的跟死了亲娘似的,于敬亭那时候就看出来了,她跟后妈感情不好。



“有你在,我怕啥,走!”穗子深吸一口气,她现在已经不是遇到事只会哭的傻姑娘了。



“嗤,现在知道你男人厉害了?”于敬亭被她一夸,尾巴好悬没翘到天上去,膨胀了。



他抬脚,朝着大门那么使劲一踹。



砰!



破烂的大门发出最后的吼声,碎成两半。



一半苟延残喘地挂在那扇呼,另一半落在地上宣告寿终正寝。



“柳腊梅,滚出来迎接你爹!”于敬亭气沉丹田咆哮。



穗子那点伤感都被他这一嗓子喊没了,差点没乐出来,眼尖的看到隔了一家的老李家的俩儿子正嗑瓜子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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